?爷也是,自己关心?春锦阁,却还不肯明说?,非要打着夫人的名头?做好事,到头?来李娘子?也不知,他那好事全白做了。
许是看不下眼,方嬷嬷从指导她缝线,到自己上手,只一小会儿光景便都?缝完了,李幼白道谢,叫半青端来茶水,方嬷嬷也不客气,咕咚咕咚喝了两盏,直道济州的菊花茶好喝,又听?半青说?还有两件,便很是豪气地全接过来,待缝到那件绯色襦裙时,却迟疑了下。
“娘子?,得换种丝线,要不然会毁了这衣裳。”
她摩挲着面料,在国公府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衣裳贵重,“得用蚕丝加狐狸毛的线才行。”
李幼白摇头?:“只是一件衣裳,便用普通红线吧。”
她对穿着没有太大追求,保暖熨帖就好,故而?也不在意这衣裳价值几何,只当初付银子?时肉疼,有这钱倒不如买一车书来看的好。
方嬷嬷帮忙缝补好,临走李幼白将?济州带的嘉祥白菊匀了一罐给她,她眉开眼笑好不高?兴。
翌日书堂公布成绩,除了孙映兰顶替卢辰泽成为第三以外,第一第二仍旧不变,还是李幼白和卢辰钊。
卢辰瑞忍不住叹道:“小白,你也太稳了吧,你来之前,书院的榜首一直都?是兄长的。”
李幼白只朝他笑了笑,并未开口?。
卢辰瑞觉察到她最?近的冷淡,很是失落,但又不敢唐突,只好讪讪地缩回身子?,在案前坐好。
先生讲完试卷,着重表扬了前三人,尤其是孙映兰,道她短短一月很有长进,想来是下了苦功的。
孙映兰自然高?兴,面上却还是一幅温柔端庄的模样,只在先生说?她时,唇角上扬,看起?来很有贵女气度。
下学前,卢辰钊起?身走到堂中,手里握着几绺丝线。
“经书院仔细盘查,现认定在试卷库发现的丝线,为蚕丝和狐狸毛材质制成,整个书院中,只有李娘子?的衣裳有此?材质,除此?之外,再无旁的线索。故可暂时认定,李娘子?在试题被盗一事上,存在极大嫌疑。”
话?音刚落,堂中一片哗然,尤其是卢辰瑞,当即拍了桌子?:“怎么可能,她才不会偷题!”
李幼白起?身,目光坚定:“卢世子?,我没有偷题。”
卢辰钊望着她,此?事虽来的突兀且令人羞耻,但她仍旧端正着身体,以此?等姿态表示自己的清白,虽脸已经涨
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
她不是喜欢出风头?的性格,即便成绩好到无可挑剔,她也没有刻意去跟人炫耀。
此?时却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声誉,站在风口?浪尖,接受所?有人的目光和审视,这是极其令人屈辱的时刻。
他扫了眼众人,目光尽量落实到每个人的脸上,试图寻出破绽,但没有,所?有人都?表现的稀松平常,符合自身性格。
“卢家家学严谨,必不包容阴私手段,在事情彻底查明之前,李娘子?暂时要按家学规矩处置。”
自卢家开办家学以来,所?有犯错学生皆要到圣人像前,或自省,或关禁闭以待清白。
书堂西南侧的小院里,偏僻幽静,虽洒扫的整洁,但因鲜少人经过,故而?有些?寂寥。屋子?不大,堂中摆了座圣人像,供求学的人前来祭拜。再往里是一张简朴的木床,床头?摆着高?几,雕花木架上搁着几本落灰的书,瓷瓶中的梅花早已凋谢干枯,处处彰显着寥落。
李幼白蒙了冤屈,心?中郁结的同时,难免对卢辰钊生出憎恶之意,她甚至怀疑他挟私报复,故意针对自己,但她又不愿把人想的太坏,毕竟卢辰钊除了嘴上不饶人外,其余时候算的上正人君子?。
她站在门外,悲愤,难受,她日以继夜的读书,从未有过间断和懈怠,而?今无端端的一盆脏水,却轻易使得她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若果真因此?判定是她偷题,那她该如何自处,怕是再没颜面。
越想越难受,喉咙也酸涩起?来,但她不想当着卢辰钊的面示弱,虽侧过身悄悄摸了摸眼角,那人便在此?时转身,若有所?思地朝她看来。
李幼白觉得更丢人,遂也没忍住,抽了抽鼻子?问道:“我要在这儿待多久?”
“在没有新的证据出现前,你都?在留在此?处。”
“若一直查不出呢?”
“不会。”他很肯定,说?话?间走到她面前,看见她慢慢浮上水汽的眼睛,不禁蹙了蹙眉,“哭什么?”
“我没哭。”李幼白说?着,低头?擦了擦泪,可越擦越多,她恨极了,恨自己的不争气,不该在他面前露出如此?柔弱的姿态,眼见着止不住,她便自暴自弃起?来,任由那泪水沿着眼角滑落,断了线一样。
卢辰钊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闷,他从袖中取出巾帕,不由分说?摁在她眼尾,绢丝制成的帕子?很快湿透,她也不避,直挺挺地站在自己面前,像是在宣泄委屈一般,从起?初的呜咽变成出声哭泣,哭到肩膀一颤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