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头昏脑胀,嫌命太长了才会开车逃跑去自寻死路,你往边上让让,我靠边停车。”路裴司这话说得很有心机,不管情况如何,先卖惨总是没错。
这招对驰绪果然有用,他神色暗了暗,阴沉着说:“你下来,我来挪车。”
路裴司拿起手机给他哥发了句简短的语音,交代处境,然后在驰绪的注视下解锁,强忍着晕眩下车。
善后的活交给罪魁祸首干,路裴司不顾形象在路边的行道树下席地而坐,被撞到的额头肿了起来,后背似乎擦破了皮,隐隐作痛。
路西柘很快回话,说他已经和执法的人员联系上,即刻赶过来,叮嘱他尽量不要惹怒驰绪,一切等他到了再说。
可这并不是路裴司能控制的,当驰绪重新出现在他视线中,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因为和jereiah的私人谈话而遣退保镖。
这会儿连个护他周全的人没有。
“消息传得真快,24小时都还没到就被你找上来了。”路裴司有些自暴自弃。
他失落地低垂这头,黑色睫毛不安地闪动,额上布着湿漉漉的细汗,有可能是太阳晒的,也有可能是心虚害怕出的冷汗。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驰绪一字一句,向他求证,“你要跟别的男人结婚?”
“质问我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解释为什么撞要我的车,美利坚不教交通法是么?会撞死人你知不知道?”
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蹲下来,面对面静静地凝视着路裴司的脸,是他初见时便爱上的模样,却不再乖顺。
那双漂亮的眼睛像蓝色海面倒映的星星,钻石般璀璨,可不会再弯起来对着他笑。
已经很久了,驰绪每次接收到的都是路裴司的冷漠,他认为爱一个人的前提是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才可以无限包容对方的任性跟倔强。
后来他发现纵容才是导致感情破裂的诱因,他不应该放手让路裴司思考,而是要全权掌控他的灵魂和思想,只有这样,路裴司才不会一遍遍对他说分手,甚至在他疲于工作时,和他不知道的男人产生纠葛。
那个人甚至不是赵宸煜。
可笑他一直把赵宸煜当作最强大的竞争对手。
“如果传闻是真的,”驰绪顿住,额间的青筋因为隐忍而暴起,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可怕的话,“我会失去理智当一次恶人。”
是会伤害他的意思吗?路裴司不敢去深想,忽然感觉到阴风阵阵,冷得他抱紧了双臂。
驰绪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摩挲,动作很轻却传来一阵刺痛。
“裴哥,我认输,我向你投降。”疾驰的路上他疯了一样想立刻找到路裴司,质问他的背叛,准备把人带走藏到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一关就是一辈子。
可当车真的撞上去,驰绪看到路裴司额头很快肿起一片,走路的时候颤颤巍巍似乎随时会晕过去,他武装得僵硬的心瞬间崩溃成碎片。
父亲用几十年如一日的感情,教姐弟二人如何爱一个人,驰绪今天才真正明白,爱是隐忍和克制。
就像父亲为了心爱的女人远赴异国,就像他直面嫉妒心让自己冷静,在和路裴司对视的这一刻,放下所有自尊和骄傲,卑微地向他请求。
“我错了,你别拿和别人结婚来惩罚我,求你”
在周围嘈杂的人群里,驰绪像一个安静而悲伤的失败者,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路裴司很想伸手帮他整理,可是脚下却像被钉在地上无法动弹。
昨晚他对jereiah说我愿意时,预料到了驰绪不会让他好过,路裴司做好抗争的心理准备,他却没有任何征兆地露出脆弱的另一面。
驰绪怎么会错呢,他自命不凡,目中无人,从来不把人的隐私和自由放在眼里,怎么那么突然地蹲在他面前,来请求他的原谅?
路裴司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不要被男人迷惑,“你刚刚还想让我去死,现在又说你错了,你觉得我会信么?”
驰绪摇头,“我只是想让你停下来。”
“你”
欲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路裴司略带讽刺的视线倏然间变得柔和,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驰绪的眼眶,那里竟然泛着悲伤的光。
“我知道我身上有很多你不喜欢的缺点,我可以改,所有你讨厌的坏脾气,不讲道理,霸道,专制,我都可以改求你给我时间,不要去跟别人结婚,我接受不了,这个坎儿会嵌在心里永远都过不去。”
?
路裴司一句话都没有说,静默无声地听驰绪讲话。
他的手慢慢伸到他的脖颈,扶着他像扶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跟你分手后的每一天都变得很艰难,你不回微信,也不接我的电话,我只有努力去工作,假装用忙碌填补你不在时的空虚,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还是说你要我做到什么程度,才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眼眶隐隐泛出红色,眼泪在增加,控制着没有流出来。
他们彼此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