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得苦,就忍不住寻找寄托。
对穷苦农户说人人平等,对饱受磋磨的女子给予平静生活,对达官贵人出售调养身体的小物件,针对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应对,攻心之举实在巧妙。
不过周谷礼似乎有些不同,他身体康健,刚考上状元当上官,父母尚在家庭和睦,又即将迎娶美娇娘,如此意气风发的时刻,还有什么所求呢?
从周谷礼来看,洛水寺的人动作似乎有些着急,不符合他们一贯作风,是周谷礼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花燃之间一下一下敲着地面,凝神思索。
上完早课就是早饭时间,一碗白粥一碟咸菜开启一天初始。
吃完早饭又是相同的忏悔和念诵佛经环节,花燃也胡编乱造一个故事糊弄过去,一直持续到中午才有短暂的休息时间。
正当她思考要如何更进一步获取尼姑们的信任时,夏瑾柠带着一众家丁忽然出现。
夏瑾柠眼睛通红,下令道:“绑起来。”
家丁们齐刷刷动手,将花燃五花大绑,路过的尼姑只是看着,露出怜悯的神色。
花燃:“你这是干什么?”
夏瑾柠哽咽道:“你一定也是被迷惑住了,我要把你带回去,不能让你继续待在这龙潭虎穴中。”
“你认得出我?”花燃开始怀疑自己的伪装水准是否有所下降。
身体佝偻,脸色蜡黄,在所有人眼中还是个光头,就这样夏瑾柠还能将她认出来?
“才一天没见,你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夏瑾柠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
“除了没头发之外,哪里都一样,为什么会认不出来,你为什么要把头发剃掉,丑得要死,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花燃:……
没头发的是她,夏瑾柠哭什么?
花燃:“我感觉我变了挺多的。”
虽然因为是在风凌渡,她只是粗糙地伪装一下,但样貌故意老化,肤色涂黑,不至于第一眼就被夏瑾柠认出来吧?
夏瑾柠抹泪,“其实我脸盲,认人不靠脸,都是凭味道和直觉,你一定受了很多苦,连声音都变了。”
花燃:……她这是故意改变嗓音。
场面略显荒诞,花燃发笑,夏瑾柠学习能力挺强,看到把周谷礼强制带回去有效,现在竟然还到尼姑庵里来要将她绑回去。
她正要说点什么,余光一瞥看见尼姑庵庵主在不远处看着她,刚又说出口的话咽回去。
口中话语转换:“我已看透红尘,决定后半辈子青灯伴古佛……”
“你果然也中招了,都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夏瑾柠神色激愤打断她的话,吩咐家丁把人围住,以免花燃中途逃走。
夏瑾柠一边抹泪一边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被迫移动的花燃,家丁走在最后呈半圆形散开,一旦花燃逃跑就能快速把人拦下。
周围尼姑无人阻挡,夏瑾柠狠狠瞪着这些人,这些都是害人精,先是害周谷礼,现在还想害花燃,她绝不允许!
一行人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夏瑾柠没有直接回夏家,而是又气势汹汹杀到洛水寺,在洛水寺翻来覆去地找人。
双方碰面时,湛尘正坐在一棵树下打坐。
夏瑾柠又是一声哽咽,“绑走!”
湛尘和花燃对视:?
花燃耸耸肩。
两人全部绑上,夏瑾柠这才带着人回去,一路上她顾及花燃和湛尘的脸面,没有大张旗鼓地走过大街,专门避开人多的地方挑些偏僻小巷走。
回到夏家,夏夫人和夏老爷一脸惊诧,夏瑾柠匆匆解释两句,便把两人都关到湛尘的院子里。
门窗被锁住,人全部离开,花燃这才挣开绳子放松发僵的肌肉。
她走到床上躺下,双手垫在脑后,“第一次被人绑,感觉还挺稀奇。”
“什么时候再回去?”湛尘身上的绳子松开落地,他将绳子收起放到一旁。
花燃:“都被绑回家了,怎么也得被关上一两天才合理,哪能这么快逃回去?”
湛尘不语,总觉得花燃在刻意放缓速度,或许是不敢相信他曾说过的话,又不愿太快去到幽冥看到真相。
躺在床上的花燃没一会儿便陷入沉睡,早上起得太早,此刻实在是困。
湛尘慢慢拉开被子盖在她身上,默默看着那张刻意画老涂黄的脸,如果时间能够在风陵渡停止,平凡地度过一生也不错。
两人没能等过一天再顺理成章地逃走,下午夏家起了乱子,花燃直接推开门走出去。
夏夫人一见到花燃,眼泪便籁籁下落,“瑾柠下午偷偷带人去打砸洛水寺,半路回来时被人掳走,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就应该让她多带点人。”
花燃一时无言,不知先该惊叹夏瑾柠的胆子,还是先感慨夏夫人的最后一句话。
她脸色微沉,“你们在家里等着,我出去找人。”
花燃和湛尘除去脸上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