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屋吧。”
眉儿又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一句变成两三字,有那般讨厌自己这声音吗?”
“丢人。”
“你何时这么怕丢人了?”
这样子的沈祇是少见的,比之平时更像个孩子,眉儿有意逗弄,倒也不想惹了他不高兴,只临走之前拍了拍沈祇胳膊。
沈祇眉头一动,想起吴氏说的那句“变声了是不是就好享用你那童养媳了。”这句话,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吴氏那婆娘,真真是嘴碎没个把门儿。
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沈祇不喜别人这般揣测,无论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眉儿。大怒之下才踹坏了李家的大门,那吴氏也是自知嘴巴太快惹怒了自己,倒也没敢再提。
不过这等污糟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给人听了,省的多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春去秋来,时日过得太快,一晃眼又是两年后。
镇子上的县令都换了人做,这世道却也没见得变得好了,摇摇欲坠,大厦将倾,又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有此一说乃是因为春日里头的日头不好了,春雨贵如油是不假,连绵阴雨就难免让人操心那河堤。
眉儿打了井水,在院子里头浆洗衣裳,见沈祇半下午的才起了身,擦了擦手,去厨房端了碗热水过去。
十四岁的姑娘,越发娉婷,个子本就不矮,身子也多了些曲线。粗布麻衣的襦裙,将胸线紧紧勒着,起伏不过点点,因着面容也容易教人浮想联翩。
前两年脸还黄着,这两年眉儿这张脸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只剩莹白,只可惜干活太多,手瞧着就不如脸蛋莹润了。原极为明显的双眼皮,这两年凑里长了长,没小时候那般大开大合,眼尾也长长了些,去了可爱之态,多了风情,嘴巴也是,薄了些,小时候觉着可人,十四岁就有点情韵了。
那般普通的衣裳,穿在眉儿身上却是若风蒲柳之态,颇为楚楚动人,连之脸侧的碎发都有了小女儿家的情致。
沈祇接过眉儿端来的水,看了眼盆里的衣裳:“后头我爹的衣裳我来洗吧,你只洗我娘的便是。”
眉儿摇摇头:“家里的柴火,打猎,都是你来了,洗两件衣服罢了,我帮忙也没什么。”
姑娘家大了,小时候只当着沈祇好看,如今沈祇已有十五,变声期过了之后,原先少年的声音就厚了许多,还有些清哑,若凑近了些,这声音也直教人害羞。
个子也是,沈祇比周边一众小子都高,很是鹤立鸡群。眉儿如今是有些崇拜沈祇的,前几天他上山还猎得了一头狼回来,当时少年手腕都是血,高马尾束在身后,额间一抹深蓝抹额,原瞧着皮肤白是如高山之雪,那一瞬不知怎的了,就像是血泊中的白梅,让人很是想看到其沾染了情绪是何模样。
此刻,眉儿抬头看了眼沈祇的脖颈,喉结处因着喝水的动作动了动,他的下颌线条又明显了些,如今那婴儿肥是快完全不见了,胳膊处似也长了肌肉,看着极为有力量。
其实自打回家一事之后,两人该是亲近些了的,眉儿却仍旧时常不太敢太逾矩。两人这两年来,也就是说话多了,其他倒没什么。
眉儿觉着自己在他竖起的高墙之外,徘徊许久,仍是不得靠前。一时想多了,眼神失了焦,连沈祇喝完了水盯着她看都没察觉。
沈祇轻笑,下了台阶,抬手在眉儿眼前晃了晃,便自己将碗放回了厨房。
下午见沈祇又要出门,眉儿午觉都没睡,提着裙摆跟着沈祇到了影壁处:“你要去哪啊,带我一起好不好。”
好不好三字,就见外了,少女声音也尖细了些,带着哀求时候感觉眉儿嘴巴里跟粘着一个块糖似的,黏腻的让人很难拒绝,沈祇便也就点点头。
今日下午是要去李长发家,李长发今年已有十七,家里打算着打一张新床并一个柜子加个梳妆台。这事儿本也轮不到沈祇帮忙,李长发倒是觉得沈祇手艺和眼光比别人好多了,好说歹说,最后是拿一只兔子哄了才让了沈祇空了时间出来。
“那何花姐姐和长发哥哥是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如今是五月,说是中秋。”沈祇说罢斜睨了一眼眉儿:“不过邻里,算哪门子哥哥姐姐,何花也就罢了,好歹是个女子,叫声姐姐也罢,李长发可别唤他什么哥哥,那小子”
随即就是一声冷哼。
眉儿心里多少知道沈祇是瞧不上李家这对堂兄弟的,像眼前这般明显了倒是头一遭,想着莫不是有什么事儿她不知道的?这般想便也就这般问了。
谁料沈祇蹙眉,却是没回答。
“还真有什么事儿吗?”眉儿上前一步:“说与我听听?”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好奇害死猫,有些事儿沈祇直接说了还好,眉儿还没这么好奇,这只开了个话头,后头的不说了,眉儿心里就跟猫抓似的。
也是这两年在镇子上认识的人多了些,眉儿性子活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