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枪握在掌心,拨通通讯器:“矿区内有一辆银使用过的废旧越野车,型号为拓展者s80z2,我已经命令后勤组将残骸拖回分拣室,后续检查你来接手。另外矿区里应该有银布置陷阱留下的痕迹,尽可能搜集。”
“是。”黑枭立刻应下,“长官,矿头山那边……?”
“暂时晾着,他们比我们更急,先把部分照片撰文发到民用网络上,找几个报社制造舆论,看看反应。”傅闻安一边走一边说。
高耸的吊机残骸在阴冷天幕下孤悬,细长的阴影落在傅闻安的必经之路上,隔断身后的纷乱喧嚣。他有条不紊地布置后续的工作,在打斗中受尽委屈的风衣破了一角,不显得他狼狈,反倒衬出些许孤拔气质。
傅闻安说着说着,突然抬头,望向银最开始出现的山头。
那里是俯瞰整片矿区视野最好的地方,是最适合被狙击手占领的制高点。
银在那里蛰伏了多久?银为什么笃定他一定会在此时出现在此处?看银的准备,他的信息来源一定非常可靠,而这个结论令他忧心——那意味着他身侧不再安全。
银一如既往地没有杀他,他如愿得利了,那么银行为的动机是什么?
是试探吗?
不见得,银在昨晚与他交过手,银是个优秀的暗杀者,仅凭短暂交锋就能判断局势。
是刺杀吗?
可狙击手的第一枪是最为出其不意的死神镰刀,在无人防备的时刻选择警告,本身就不符合暗杀的作风。
如果排除银自身找乐子的无聊性格,愿意以命相博寻求刺激,可能性只有一种。
银在推波。
暗杀者在以一个巧妙的姿态斡旋于两方势力之间,凭借自身对战局分寸的拿捏,移动棋盘上的棋子,加快博弈节奏,引导事情向自己喜欢的方向发展。
理性告诉傅闻安,此种可能性出现的概率极大,是最契合时局的选项。
但感性令他不悦,但凡掌控者都不愿放弃主导地位,任由他人凌驾。
“公开时抹除一切关于银身份的消息,将爆炸指控为矿头山和封控区对我的暗杀和警告,明白吗?”傅闻安眉心微蹙,沉声道。
“是。”黑枭回应:“那您现在要回来吗?”
“谢敏的定位动过吗?”傅闻安没回答,反倒问。
黑枭:“没,这次检查过了,没有信号叠层,他一直很安分,没有伪装迹象。”
傅闻安一哂:“呵,他,安分?你太高估他了。”
“……”黑枭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去找谢敏。”话毕,傅闻安挂断了通讯。
谢敏从来没感到过工作的压力,但现在,在他躲避各处监控成功溜进金碧辉煌的生活会馆,接受了各种类型oga的投怀送抱后,他尝到了身为精英alpha的疲惫。
等退休之后他一定要在西阳光海岸找一个给巴里纳海龟接生的社会服务工作,愉快地欣赏沙滩美黑的小妞,悠闲度日直到老死。
但他的美梦还没做完,总统套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身型挺拔的alpha像从黄沙漫天的战场回来的,浓浓风尘气从执政官昂贵的手工风衣上散发出来,但他面容坚毅英俊,略略扫过的目光锐利深刻,他反手关上门,朝床边的谢敏走去。
刚洗过澡的特工懒散地披着浴袍,他甚至连腰带都没系,带子垂落至小腿。发梢挂水,虚虚地贴在脸颊,被温泉蒸过的皮肤还泛着红,他正站在插满玫瑰的花瓶旁,抱臂端着高脚杯抿红酒。
“你比我想象中要晚,路上堵车?”谢敏转过头来,左手托着右手手肘,以一个闲散的姿态抬了下眼,轻轻做了个以酒致意的动作。
他眸里含笑,缱绻戏谑,仔细看去,又能从中窥出几缕讥诮的冷意。
“为了见你,我被开了三张超速的罚单。”傅闻安走过去,他的步伐看似从容,实际每一步丈量的尺度相差无几,那是训练有素的人在讯问或面对威胁时不自觉展现出的姿态,这引起了谢敏的警觉。
看来傅闻安并非简单地来找他小憩。
“我真希望交管明天不要把这三张罚单寄到我的支付账户里。”谢敏冷笑着,眯起眼来。
傅闻安走到谢敏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
衣衫不整的alpha像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绵羊,浑身上下透着慵懒轻盈的暖意,但他曲起的手肘和漂亮的指尖呈现出紧绷的状态,这让傅闻安牢记那些看似纤细的骨骼在发力后能捏断一个成年alpha 的喉管。
傅闻安承认,比起银,他更喜欢谢敏这样强悍又漂亮的生物。
你能从他狎昵的态度中嗅出永不凋零的欲望,劲草般纤细的体态隐藏着致死的爆发力,他的言语永远精雕细琢,严谨的思维令他不会轻易落入扭曲的陷阱,他永远怀有眼高于顶的傲慢。
“我来向你确认一件事。”傅闻安瞬间逼近,皮鞋尖顶着一次性拖鞋,凌厉气势的压迫感拔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