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揍得很。
“我说实话你会伤心,所以我选择缄默。”谢敏偏过头,仔细观察地图,并加了一句:“不要太感谢我的贴心。”
傅闻安笑了一下,但看起来像是要杀人。
“所以这次的任务如你所言,是剿灭北部矿区中从安斯图尔逃离的反叛党……”谢敏看完,缓缓道:
“但你是否想过,北部矿区的形势一向不稳,在那里,矿区联合商会多次警告我们在那片区域采取过激的军事手段,现在动手,对下一次联合会的召开很不利。”
傅闻安并没有太惊讶,或者说,被谢敏指出问题才是作战会议的常态——平心而论,整个安斯图尔,唯有谢敏最了解傅闻安。
了解他的蛮横、暴政、强硬、野心与不可一世。
“在乞拉山北侧,行动的目标地,距离我们的开采许可失效还有半个月,在这期间,矿区联合会将容忍我们的行为,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傅闻安解释道。
“我是说,我们很可能因为这次内部军事行动,影响安斯图尔与其他城邦的矿石贸易,与内部矛盾比起来,安斯图尔的发展才是首位。”
谢敏情绪有些激动,他蹙着眉,不懂傅闻安为什么如此坚持清除反对派的残余势力。
处于政治中心,谢敏对傅闻安的手段了解得七七八八。
由于过激的执政方式,安斯图尔内部有许多政客都对傅闻安抱有敌意,而反抗者的下场,皆是被傅闻安清扫殆尽。
有的人逃出安斯图尔,与其他城邦勾结转头对抗安斯图尔,但无一成功。
这次也是一样。
谢敏早就通过内部情报系统得知,在安斯图尔城北部五十公里的矿区内藏有一部分残党,但近来两个月都没有大动作。
为什么要不惜打乱计划,也要清除这批敌人呢?
身为同僚,虽然傅闻安与谢敏身处不同机构,但他们对安斯图尔的发展大势有着近乎趋同的共识——那是身为政客的利益权衡。
现在,傅闻安却要打破这个平衡。
谢敏不明白。
会议室的氛围几乎凝固,阳光扫过厚厚的落地窗帘,飞鸟掠过的黑影在谢敏脸上一扫而过。
他眯起眼睛。
“你如此激烈地反对,是因为你心里有鬼,还是“零号”内部,有鬼?”
傅闻安不再看向屏幕,他稍微扬起下巴,冷冷地盯着谢敏。
“你什么意思,这与“零号”有什么关系?”
谢敏脑中紧绷的弦突然动了,他隐隐捕捉到了什么,却没有挑明。
“如果你在会前接通了我的副官打给你的通讯,你就会提前明白,而不是在这里质问我。”
傅闻安慢条斯理地谴责。
谢敏想起早上那通没接的通讯,攥紧了拳,按捺打上傅闻安侧脸的冲动。
睚眦必报的男人,不得好死。
“请说人话,我没耐心与你打哑迷。”谢敏烦躁地抬眸。
“藏匿于北部矿区的反叛党,是以唐兴为首的前“零号”旧部,近期安斯图尔的外围遭到几轮流兵骚扰,经查证是他们的手笔。”傅闻安解释道,话毕,他又玩味地看了眼谢敏:
“如果我没记错,唐兴,似乎曾是你的带教长官,对么?”
寂静的会议室里,不知是谁的钢笔掉了,清脆冷锐的声响如一颗炸弹落地,炸散了谢敏心头所有的雾霭。
他明白傅闻安为何要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内清剿旧部了。
因为他怀疑,怀疑谢敏与他带领的“零号”,怀疑他们的立场,怀疑他们的忠心。
唐兴的确是谢敏的带教长官,在谢敏刚刚入职“零号”成为特工时,他教会了谢敏许多。
他也是所有傅闻安的反对者中最激进的一个,也是“零号”的前任队长,在被傅闻安打压后,唐兴逃离安斯图尔,谢敏接任一把手的位置。
“你怀疑我?”谢敏手指交叉,眸子里露出几分凶光。
“你有不被我信任的理由。”傅闻安道。
“凭我的出身?凭他是我的前任上司,我的带教长官?”谢敏每说一句,语气便凶了一分。
“不要看事情如此狭隘。”傅闻安用手指托着下巴,他欣赏着谢敏脸上的表情,道:“你在我这里,根本没有信任可言。”
听完这番话,谢敏笑了。
他似乎在检讨自己情绪外露的愚蠢,只一秒便恢复成了原先平静的样子,只是眼中的杀意丝毫没有消弭。
“如果我不配合呢?”谢敏轻飘飘道。
“那我会重新考虑,“零号”对于安斯图尔的价值。”傅闻安随口道。
谢敏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他怎么会听不明白傅闻安的警告,可偏偏,他没有办法——军队的统治权在傅闻安手中。
“如果我拒绝呢?”谢敏又道。
“你会拒绝一个撇清过去、获取未来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