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君恍然大悟,原来这种大宽檐女帽就叫“简爱帽”。
算算时间,那部电影即将上映。
这是个机会。
陈兰君开始思考起执行的问题,她一向习惯从结果倒推,再来分解任务。
需要赚到四百元,不,以防万一,要备一些余量,那么得以赚到五百元为目标。
光靠同班同学的捐助,顶天了凑个一百来块,剩下的还有小四百块的缺口。
时间很紧,陈兰君特意问了,一个月之内,阿晶的奶奶必须做手术,否则就是回天乏术。
这么短的时间想要凑齐这些钱,说实话,仅凭他和曹红药、刘黎、小年等人的力量,是不够的。
得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
对于陈兰君等人来说,能依仗的力量即是班集体。她原本还有些担心,同学们会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或者即是心里同情、但考虑到要备考,还是爱莫能助。
然而她没有料到,当她提起需要同学们的帮助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我们是一个温暖的班集体,”连一向保守的乖乖学生曹红药,都说,“是同学,也是同志,阿晶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有风险,就冒风险。”
“对!先烈能为战友堵抢眼、炸碉堡,我们为同学冒一点风险,有何不可!”这是拍桌子的小年。
“没错,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这是郑重点头的刘黎。
“只要能帮到阿晶,我愿意。”这是一个同学。
“我也愿意!”这是另一个同学。
……
一张又一张年轻的脸庞,或许稚嫩,但真诚。
陈兰君缓缓笑起来:“那么,拜托了,各位同志!”
简爱帽的制作,重点在于在做出宽宽的帽檐。
原版的工艺,大概是毛毡?陈兰君等人暂时弄不到,只求依葫芦画瓢仿个形状出来。
在确定电影院一周后会上映这部电影之后,陈兰君开始了她的计划——卖帽子之类的物品。
给的理由是:冬天到了,今年冬天比较冷,我们可以织出好看的帽子卖,买的一定很多。
陈兰君、刘黎、曹红药、小年几个私下里凑了些份子钱去买毛线,小年竟然拿出了五块钱。私下里,她找到陈兰君,颇有些不好意思,变扭地说:“我错了,阿兰,我承认我有偷偷把复习资料借给别人抄,五毛钱一次。”
陈兰君哭笑不得,轻轻拍了她一下,把这事揭过了。
拿了钱,买了一些原材料,例如毛线、棉线之类的,也有同学把家里的钩针带过来的,这东西容易做,总之在一天之内把东西凑齐了。
而后,她组织全班女生在课余时间织帽子、织手套、织围巾。
这东西一旦上手,其实也费不了什么神,只要熟练了,甚至能把书摊在眼前,背着书,手上功夫却不停,依旧织东西。
女同学们都开始忙碌起来,男同学还没分到活儿,就有些急。班上的体育委员,一个叫阿力的男生找到陈兰君:“都是同学,我们也想出一份力。”
坐在一旁缠毛线的阿年闻言,开玩笑道:“你们男生一个一个笨手笨脚的,哪里做得了编织。”
“我们是张飞绣花——粗中有细!”阿力辩解道,“再说了,你有你的优点,我也有我的优点。”
“你有什么优点,傻大个?”
“我跑得快!”
“跑得快算什么优点?”
陈兰君忽然插一句嘴:“跑得快……也可以是优点。”
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技能,非常适合摆摊。远远看见“打办”的人,将铺在地上的垫布利落一收起,往肩上一背,撒丫子就跑,只要跑得够快,“打办”的人就追不上。
她特意挑了几个跑得快的男同学,给他们传授秘密功法。
操场边的沙坑,陈兰君拣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喏,这个是分布图。”
横线就代表街,火柴人就代表人。
陈兰君用树枝指一个火柴人:“这个同学呢,就是专门在街口放风的。一旦他瞧见远处有‘打办’的人,就会高喊,‘落雨了,收衣服!’”
“一听见这个声音,把垫布收起来,拔腿就跑,清楚吗?”
阿力等人点点头,以记考试重点的态度记住了。
陈兰君又考了他们几次,见大家都记住“落雨了,收衣服”的口号,便进行下一步,教他们快速打包物品技能,和提前选择逃跑路线。
……总之,听起来有些不正经。
一些不那么能跑的男同学,本着“有一份光、发一份热”的态度,以极大的热情加入编织组。
整个班级,课余放学后,人人都有事做。
这样明显的动静,科任老师或许能被糊弄过去,但作为班主任的秦老师是很难糊弄的。
没两天,秦老师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