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好一会儿。有时,他真想掰开她嘴巴看看,她舌头下面是不是藏着一朵莲花还是什么。
怎么话正着说、反着说都是她,听得人心情和坐过山车似的,一会厌烦一会可怜,也都是随着她起伏。
再开口,语气中十分的无可奈何,八分的不敢信任:“你说再多,我还是觉得我是备胎。”
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他脑子里摆脱不掉这样的被冒犯感,一晚上如鲠在喉,比他白天和廖驰吵了一场更让他不舒服。
小穗说得也很无奈:“才不是。如果不是喜欢,谁愿意去当舔狗……有你这样怎么舔也不爱搭理的备胎?”
“那我算什么?”
“你是……”新宠,一出现就把旧爱比过去了。可这话小穗不敢说,怕被他削。
“你不是小三,也不是备胎。”
小穗偏头认真的思考了数十秒,乖得像一只小兔子,“你是我这一年所有乱糟糟的物是人非里,遇到的最大的惊喜。是一直拒绝却让我一直贼心不改,想陪在身边的人。”
周望川耳边一阵耳鸣声,她的话干扰力太强,他不能再听了。再听下去,他引以为傲的逻辑又要掉线了。
抬腕看表,时针已经过了凌晨。他脚下稍有停顿,想说话却张口结舌,索性迈步直接去开自己家的大门。
小穗从后面拉住他,拖着不让走:“你总是这样,对我冷得像块冰一样!”
委屈兮兮的直挤眼睛,要哭不哭似的。周望川戳穿她:“别装!一滴眼泪没出来,就会装腔作势地糊弄我。放开,大半夜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不放,不放!”
小穗靠得更近,一双手环上他的腰,紧紧黏住,“不能让你走,我怕你一走,就再也不理我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想到话说得这么情真意切,背着他做的事却屡屡犯忌,周望川眉眼间寒气再次凝聚起来,她真的该吃点教训。
他使了力气去扒她的手,男人对她的路数已经有了免疫力。
“你是不是认定了,我怎样都会吃你这一套?”
甩开她,这次是真的摔门而去。
他胸中意难平,小穗亦然。待在原地把两人的对话回味许久,不知他有没有一点回心转意,还是已经判定她罪无可恕。
回家把之前她发现楚毓出轨的证据发给他,试图再挣扎一下。
然而,翻翻和他的聊天记录,光这一天的记录就滚了八屏。都是她,在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抛给他。
这男人的心有多硬,一个字不回。小穗扔了手机,心里渐渐也有些消沉。
男人绝情起来,从来没有女人什么事。他心里,说不定连她的一席之地也没有。
接下来几天,周望川好一阵子晾着没理她,公司里碰到的情况都很少。
小穗识趣的也没往上凑,冷一冷也好。安心工作不香吗,非要奢求一块强扭的瓜。
最近几个部门临时成立了一个小组,例行的更新云驰未来三到五年内的商业计划书。前几轮融资时,每轮都要改了又改,已经让大家都成了熟练工种。
财务的数据每次都是核心,公司财务总监老吕是个陪老廖总白手起家走过来的老人,习惯了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他在数字上把得紧,几个部门都怨他抠搜,却私下谁也推不动他。
商业计划书是总办的年度重点工作,但文件出来,小穗的投资部直接受益,很多项目资料直接就有了样板。所以小穗帮总办的董秘做了不少细节的协调工作。
这天初稿出来,几个部门一起开会。廖驰在,周望川也在。
王不见王的两位老板,现在同场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在座的中高层不敢造次,个个谨言慎行。
讨论到财务的章节,表格里罗列了一堆数字。老吕细致精确,细看下来,预测出来的利润趋势却不太合理。
老吕解释:“今年因为疫情的缘故,公司各项出差请客的开支大大压缩,利润上能增长一大截。所以,后面两年我们也要开源节流、厉行节约,不然利润的降幅将会很难看。”
业务部门谁也不爱听这个论调,不花钱哪里办得成事,好几个人一听节约就往后躲。
销售部首当其冲,一个大客户经理说:“今年情况特殊,现在全国确诊案例都清零了,很快市场就会放开,费用马上涨起来。”
“但那时半年都过去了,再涨也就是去年的一半。”
老李不认可这个观点,不过他不会直接挑战恪尽职守的老吕,软柿子直接换了个人捏。
“ice经理,你们上市也是这个要求吗?把海绵里的水挤干,一滴都不剩给明年?”
那不成了竭泽而渔?小穗瞟了眼廖驰,老板眼皮都不抬,不发表意见,大家就有自由发言的权力。
“上市的话,一般希望数字比较平滑,趋势上保持合理的增长就好。”
“这说法太玄了,你就一句话,未来三年允不允许高支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