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府、河中府、平阳府、大名府……
一座座大府之名,在赵黄庭的口中跳出。
在庆阳府,赵黄庭说,他认识了苏幕遮,这位眉心藏剑的女子,曾经英气十足的女侠,如今成为了剑池宫的宫主,不过在他赵黄庭眼中,苏幕遮永远是当年牵着白马的女侠。
在河中府,赵黄庭说曾经此地有大旱,他与苏幕遮在这儿认识了一个手可摘星辰的少年,可少年却因为无法更改天象,改变河中大旱迹象而落泪。
赵黄庭便拉着少年,带着牵白马的苏幕遮,一同斩了河中河床中那不施云布雨的老龙。
一件又一件的趣事,从赵黄庭的口中说出。
安乐唇角挂着笑意,认真的聆听着。
仿佛他也回到了那个赵黄庭的青葱岁月之中一般。
每个人都有过少年的时候,哪怕是身边如今燃起涅槃之火,风华绝代的老剑仙,亦是如此。
可惜,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岁月留下的痕迹,难以抹去,人无法如花卉般重生,故而只能在岁月下,慢慢的蹉跎,变成曾经自己无法想象的模样。
北地山河,在赵黄庭的描述下,似乎在安乐的眼前逐渐变得生动与形象了起来。
赵黄庭的眼中逐渐迸发出了光彩。
底下,一座又一座掠过的城池中,有强大的坐镇强者气息迸发,一个个俱数是盯着剑光之上的赵黄庭与安乐。
这些元蒙强者的出现,打破了赵黄庭对美好山河的遐想与回忆,眉头微蹙,不由叹息。
“可惜,大好河山随着南迁,拱手让给了异族,越想越是憋屈。”
赵黄庭轻轻吐出一口气。
安乐未曾多说什么,那些城池中的元蒙强者,目视着剑光的离去,他们似乎知道赵黄庭此去为何。
毕竟,昨日的喊话剑气,早已惹得北地强者俱是得知,但是正因为喊话,所以才没有多少人来拦阻。
这些元蒙强者无比的自信,或者说是对元蒙皇帝非常的自信,他们相信这位南来的剑仙,定然无法对他们的皇帝造成任何的威胁,最终会被天下第一的皇帝所打死,折断剑器,拧下头颅,悬于大都城楼,示众天下。
所以,他们乐得看这一场笑话。
剑光呼啸,继续北上,速度越来越快,安乐身旁的老人话语也渐渐变得稀少。
他不再介绍山河风光,而是眺望着北方,苍老且深邃的瞳孔中,隐约间映照出了一座巍峨且磅礴的城池。
安乐也不再说话,神色难得的紧张与郑重了起来。
此次北上,他观得了八千里山河,也分享了老人的年轻岁月。
他知道,兴许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
“安乐,看好了,我曾教你词牌三剑,但是,今日你若好好看,定能见到这词牌三剑真正的风采!”
赵黄庭从剑上起身,面色前所未有的肃然。
平地之上,一座巍峨无比的城池浮现,哪怕是安乐也能捕捉到这座压迫感十足的雄城!
最主要的是,雄城周围,地面似乎有厚重的尘土地龙滚滚,像是百川汇入海,尽数交汇至城池内,被城中的强大存在给汲取与吸收。
“此为龙脉,中土龙脉……”
“元蒙皇帝占据中土,便汲取龙脉之力,反哺整个帝国,故而,元蒙天才妖孽横生,远超大赵、大理与西梁……”
“汲取龙脉之力毁中土根基的手段,可惜,放弃中土的大赵,根本连管一管的资格都没有。”
“龙脉被汲取,反哺元蒙帝国的修行者,但是,中土大地的百姓,却将遭受各种各样的灾劫,大旱、洪涝、蝗灾……等等难以阻截。”
“这是在吸中土大地生灵的血,来壮大自身!”
“此便为异族之祸!”
赵黄庭目光肃然无比,望着那翻滚的地龙,面色沉重且悲怆。
此次坐剑上观山河万里,安乐自然也是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那些大府中,有不少城池破败,有不少百姓衣衫褴褛,一些官道上,尸骨遍野,干旱、洪涝各种各样的灾害横生。
安乐曾经心生疑惑,而此刻,似乎都得到了解释。
忽而,安乐不曾在言语。
因为一直在驰骋的剑光,陡然开始下坠,宛若一道流星,砸落在了那宏伟的城池之外。
剑气缓缓涌荡开来,二人跃然落下,踩在了中土大地的土壤上。
大地在轰鸣,两人的元神似乎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大地的脉搏在剧烈颤动。
射牛斗的剑光冲天起,遂归入其背后的黄梨木剑匣中。
素衣渐渐的平息鼓荡,长眉也不再飞扬。
远处,一道身影御剑驰骋而来,不是别人正是剑池宫的万截柳。
万截柳赶赴而至后,未曾说话,只是静默的跟在安乐的身边,他很清楚自己此行的任务,便是保护安乐,安然的让此子回归。
赵黄庭站在大地上,望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