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剑池宫中颇为热闹。
平日里连绵不休的打铁之声,在今日却是一点都听不到。
每一位剑池宫的弟子,还有铸剑师纷纷走出了房子,汇聚在了剑池宫那石碑牌坊前,黑压压的一大堆。
这般盛况,平日里当真是难得一见。
安乐到了的时候,剑池宫的弟子纷纷恭敬的朝着他作揖行礼,安乐闻言,亦是执礼一回。
安乐敲响剑钟三十六响,又与王燕升前辈一同铸就了一品极的燕归巢,更是得老剑圣的赞赏,如今的安乐在剑池宫中早已经声名鼎沸,成为所有剑池宫弟子的敬佩对象。
故而,大家都来为安乐送行。
他们都是知道安乐今日将要随那位赵黄庭前辈,前往元蒙大都,看一看中土山河。
林轻音与林追风也来了,二女在剑池宫中呆的安全,可是,得知安乐即将随赵黄庭北上,同样流露忧虑之色。
林追风甚至说想要跟着北上,可惜被拒绝了。
林轻音知道自身修为微末,并未说要跟随,只是祝愿安乐能够平安归来。
吕十三凑了过来,与安乐闲聊不止,在剑池宫中,吕十三算是与安乐关系最好的人,两人曾经畅聊了许多,吕十三也带安乐见过许多剑池宫的弟子。
安乐对吕十三这位剑池宫首席倒是颇为友善。
“安兄,你真的要随赵前辈北上八千里去元蒙大都吗?”
吕十三有几分忧虑的问道。
元蒙帝国侵占了中土大地后,偌大的中土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是曾经的祥和之地。
中土人在中土大地行走,反而很容易遭受到元蒙帝国强者莫须有的问罪与轰杀。
“赵前辈邀请自然无拒绝的道理,况且……中土乃为故土,我曾诵念过一句‘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都说要收复故土,可若连故土都未曾去一观,又何来的气魄与理由说服自己收复故土?”
安乐笑着说道。
吕十三闻言顿时怔然了几分。
“说的好。”
远处赵黄庭与苏幕遮一同走来。
二人身边还有王燕升与万截柳。
赵黄庭一身素衣,背负黄梨木剑匣,两袖清风,没有过多的累赘装饰。
他目光灼灼看向安乐,身上隐约有股沸腾的气机在翻涌。
“中土大地已拱手让与元蒙帝国五百载,很多新生的修行者,甚至连故土何样都忘记了,很多人口中嚷嚷着收复中土,可终其一生,连沧浪江多未曾跨过。”
“故而,老夫觉得你说的很对。”赵黄庭笑着说道。
对于安乐,赵黄庭总是屡屡能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不同的惊喜。
今日一席话,也是赵黄庭要带安乐北上观一观中土大地的原因。
“老万,你亦是前往元蒙大都,在大都之外等候,老夫带着安乐一路北上,观一场中土山河秀丽,最后,便会将安乐放在元蒙大都外,若是老夫走不出元蒙大都,届时你带着安乐归来便可。”
“记住,得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赵黄庭看向了万截柳,认真的说道。
王燕升和苏幕遮的身份太敏感,一旦跨过沧浪江,势必会引来元蒙帝国强者的注意。
毕竟,一位是天下第一铸剑师,一位是剑池宫宫主,都非凡俗之辈。
万截柳的身份则就寻常了些,虽然亦是九境修行者,可痴迷于铸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故而并不引人注目。
但是,赵黄庭既然将带回安乐的任务交给万截柳,自然是很清楚万截柳的实力。
“放心。”
“安公子乃我剑池宫的希望,我万截柳哪怕似乎身死,都会安然带安公子回来。”
万截柳淡淡说道。
王燕升则是取出一个剑盒,递给了万截柳。
“此剑盒中藏有剑器十八,可组成一道剑阵,威能无双,记住,莫要恋战,你的目的是带安公子回来。”
“中土大地如今虽然是元蒙帝国地盘,但一位九境若仅仅只是执意带一个人归来并不算难。”
“希望无需用到我这剑盒中所藏的剑阵。”
王燕升剑发银丝,眸光中带着几许叹息。
遂众人俱是沉默,看向了赵黄庭。
赵黄庭则是大笑起来。
“此去元蒙大都,乃是求一场爽利,求一场无憾,你们这般表情是做什么?”
“等着看吧,老夫定然会与那元蒙皇帝酣畅淋漓的战一场。”
赵黄庭大笑起来。
苏幕遮早已经抿着嘴唇,一句话都不曾说。
她知道分别终有时,却未曾想,这一日来的如此之快。
但是,苏幕遮不会以小女儿姿态去拦阻赵黄庭,去阻碍赵黄庭北上,因为在苏幕遮心中,赵黄庭永远是那豪气万丈走江湖的竹客。
若是竹客无豪气,那还是竹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