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错了便只能黯然衰败。
这便是朝堂上的常态,每一尊达官显贵,都是皇子问鼎那皇权的筹码。
秦相站队的是大皇子,故而与大皇子争锋相对的一些皇子麾下势力强者,便会释放出元神来探查,来斟酌局势。
垂垂春雨密,黯黯暮云低。
安乐伫立墨池之上,望着这三步便横跨而至,拦住去路的秦相,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白衣猎猎,腰间青山微微抖动,安乐抬起手掌,覆盖青山。
这是安乐第一次见到秦相秦离士,一位清瘦的老者,身上的悲怆之意,交织弥漫,滔滔杀机惹得春雨迸裂。
秦相的炼神修为绝对极强,安乐感受到极大的压力,宛如巍峨的山岳,倾轧而下,绝然是高境的炼神强者。
这份心神上的压迫,尚未临近安乐,便被一缕星光般的剑气给堵在了外侧,再也无法临近安乐分毫。
“秦相,好歹是炼神大家,欺负一位刚刚凝聚元神的小家伙,着实不知廉耻了些。”
李幼安淡淡道。
“幼安将军,此人杀我爱子,我岂能对他有好脸色?难不成我还得舔着脸送上笑容?我身为当朝宰相,不至于如此卑微吧?”秦离士瞥了李幼安一眼,眼眸中的冷色浓郁。
秦离士从未有过这般怒,当初大儿子身死,他虽然悲怆,虽然怒,但尚可遏制了自己,只是在事后对林府百般报复。
可这一次,秦千秋的死……宛如对着他的心,狠狠的剜了一刀,让他痛不欲生,感觉灵魂都在撕裂。
他在秦千秋上投注的情感,比之大儿子更多。
“李幼安将军,你要离去我不拦你,但此子得留下,杀我子嗣,总得留下一条命来平息下老夫的怒火吧。”
秦相道,以他的身份说出这般近乎不顾脸面之话,足以可见是真的杀机之浓郁。
事实上,秦离士也很怒,他早就叮嘱过秦千秋,如今的安乐不是毫无背景的小人物了,背后有赵黄庭,单单赵黄庭这位老皇叔就足够棘手。
一位大限将至的绝世强者,本就时日无多,行事就可越发的肆意张扬霸道,这个时候招惹安乐,招惹赵黄庭只会惹来一身骚。
要忍,要等,等赵黄庭殒没于大限之下,等李幼安离开临安归沧浪江畔,那时安乐便失去最大的靠山,以秦相府的力量,自然就能轻易揉捏。
可是……秦千秋没忍住,竟是又对安乐出手,惹来安乐执拗杀意,被杀于望湖楼上。
临安府内,一股又一股气机升空而起。
赵黄庭持一竹杖,花夫人周身心剑剑意弥漫,林四爷扛着滴血的柴刀远远眺望。
还有武庙魁首狄藏,提着赵祖斩龙刀,气魄慑人。
秦相眼眸愈发的冷厉,原来平平无奇的少年郎,不知不觉背后竟是凝聚出了这么一大股力量。
安乐踏着墨池,身上微风猎猎,心神弥漫,御剑悬空。
他望着气势滔天的秦相,想了想道:“秦相可曾读过我最后那一道关于北伐的卷题?”
“秦相显然是不认同我的观点,认为大赵能有如今的繁华与昌盛属实不易,所以我们要忍,忍元蒙帝国的屡次犯边,忍元蒙帝国对中土故地的践踏与肆虐。”
安乐白衣翩然,春风鼓荡宽袖,显得有几分飘然若谪仙。
“忍是秦相一直坚持的理念。”
秦离士冷眼看着这位身着白衣的少年,淡淡道:“沧浪江为天堑,自是护我大赵,一旦过江一战,大赵军队未尝能胜元蒙铁骑,届时一旦被攻破防线,元蒙大军渡江而南下,这万万里山河,将再度狼烟遍地起,百姓生灵涂炭,五百年繁华如梦幻破灭!”
“这自是我的主张,如今天下,我大赵非是最强,有西梁虎视眈眈,有大理国师执新政而治国,北伐一旦失败,代价之大,你无法想象,故忍一时,自是无错。”
安乐笑道:“既然秦相连这般国恨都能轻易忍下,为何不能忍这一时之恨呢?殿前会试在即,我若未能登三甲,自然会有大赵律法压我,届时秦相再想对付我,自然无需如此大动干戈。”
狂妄!
秦离士目光一凝,盯着那白衣胜雪,却凝聚着宛如白蟒横空无敌势的少年。
他也听出了少年言语中的意思。
固守南方,不过江而战,自是以稳妥为主,秦离士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身为当朝宰相,一旦做出过江北伐决定,若北伐失败,他所需要承受的乃是千古骂名。
他秦离士不愿去赌,他身后那些支持他的文武百官,也不愿放弃临安的蚀骨销魂与如梦繁华与他去赌。
至少,他作为宰相的这期间,不会去赌,也没必要去赌。
安乐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秦离士亦是懂得。
少年很自信,他自信能在殿前会试上登临前三甲,而今日这话,是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一旦失败,必然受大赵律法压身,届时落入大理寺昭狱内的少年,自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