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发出剑吟。
不过,安乐的目光还是落在了车辇中若隐若现的黑白格布鞋之上。
却见那满是泥泞的布鞋一动,帘布掀开,一位魁梧的青袍僧人,从中走了出来,光着头,头上有戒疤,魁梧的身躯将藏青僧袍撑的鼓荡起来。
僧人法空望向安乐,安乐亦是看着他。
二人隔着遥远长堤,彼此对视,但是视线却是愈发的寂冷,犹如云后速流电于二者对视之间交织碰撞。
腰间的妖源玉佩颤动愈发厉害,仿佛是一种极度愤恨,镌刻在妖源之中的恨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安乐掌覆青山,手执雨伞,望着僧人。
他不认得这位僧人,但僧人身上的杀机,以及眼眸中的灼灼热芒,无疑都在诉说着对他安乐的杀心。
马车内,除了这僧人便空无一人。
秦千秋并未在车辇内,兴许是被安乐的浩然剑气给斩了心神,生了惧意,秦千秋如今都不敢靠近安乐。
此时此刻,秦千秋正在望湖楼上,与王勤河一同观看这场被他寄予厚望的战斗。
安乐扭头,视线横跨,望着那六角重檐宝塔望湖楼,雕梁画栋之间,可见秦千秋伫立在栏杆处,远远盯着。
安乐收回了目光,心头似有一团火在隐隐燃烧。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法空,观施主身上妖气浓烈,与妖为伍,着实不该。”
僧人双掌合十,背着雕兽纹的铁棍,目光灼灼盯着安乐,开口道。
法空和尚,安乐并不知晓。
但是,安乐想了想,道:“你与渡海有关系吗?”
“渡海乃吾师。”
法空道。
安乐顿时明白了腰间妖源玉佩颤动的原因,原来这僧人与封印湖底大妖的渡海僧人乃师徒关系,师出同源,同源的气息,让蛇妖本源颤动且愤怒。
在法空的灼热眸光中,安乐身上的妖气,浓郁无比,几乎每一寸肌肤与血肉,都在溢出滚滚妖气。
他的视线横移,落在了安乐腰间妖源玉佩上,不由一笑:“施主,你我有缘。”
“有人说施主要聚无敌势,便邀请贫僧来战你,施主要战一座临安,贫僧虽刚入临安,却也有资格与施主一战。”
“如今,观施主腰间妖物玉佩,想来……贫僧与施主一战,乃是宿命,既然如此,施主就莫要推脱了。”
法空轻笑道。
安乐望着法空和尚,聆听对方话语,也算明白这和尚出现于此的原因。
秦千秋是雇佣来这个僧人,要打破他的无敌势,让他心境蒙尘,断了未来路。
安乐倒是没有多少畏惧,甚至体内气血在滚动,有些跃跃欲试。
既然要走传奇路,要聚无敌势,自然不能畏惧挑战,尽管眼前这僧人在气机上,比他强大太多,那隐藏在血肉下的气血,蕴含着足以开山碎石的可怕劲力,不仅仅拥有玄意,更有一股先天气机。
这是一位锻体五境的修行者,炼神虽然未曾踏足五境,但是亦有强悍的元神波动扩散。
可以说,是安乐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的对手。
持有小圣令,小圣榜上高名次者,不会向低名次者挑战,故而安乐几乎未曾遇到过五境的修行者。
秦千秋自然也无法寻小圣榜排名靠前的五境来对付安乐,便寻来了这法空和尚。
无形的压力,弥漫在了西湖长堤边上,让本在春风中轻拂的杨柳枝条都凝滞似的。
拒绝这一战?
转身就逃?
若真是如此,刚战胜西门求花,初聚无敌势的他,就成了一个笑话。
对锐气、心态、斗志上的打击皆是巨大,这也是秦千秋的目的,寻一个未曾超越五境,却又让安乐难以招架的对手。
营造出一个让花夫人,赵黄庭等强者不好出手,安乐也不好退避的情况。
而一旦迎战,安乐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败。
若是安乐真败了,那无敌势也将土崩瓦解,传奇路刚踏上便已夭折。
西湖边,长堤上。
文人墨客们行走不休,许多人皆是见到了安乐,可是,此刻的气氛却是有几分凝塑,交织在空气中的杀机,以及碰撞的气机,哪怕非修行者,皆会感觉到阵阵压抑,心生恐惧,不敢靠近。
长堤这一段路,仿佛一下子被清空。
只剩下一席白衣的安乐撑着伞,对望着那站在马车上的魁梧僧人。
下一刻,在诸多文人墨客震撼目光中。
那僧人一把抽出了身后背负的烧铁棍,气血绽放,无数坠下的雨珠,竟是于这一刻,被其迸发的气机给倒灌回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