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信,只要根据前人的路继续走,必定能够走出问心林,踏足文曲碑前。
尽管前人所走的路,被枯落的竹叶所掩盖,而他们要做的,便是以心神,勘破那些掩盖了道路的竹叶,翻出路径而行。
这个过程,便是洗礼心神,壮大心神的过程,便是问心林的妙处。
一位又一位文曲榜儒生纷纷踏足问心林内。
其余的考生同样踏足,哪怕是韩狮也心平气和下来,在问心林外做好了路径规划,随后踏足其中,跟随既定好的路,一路向前。
二夫子庞纪安静的看着,面容之上的祥和之意逐渐的深邃。
问心林外,诸多礼部的官员亦是好奇不已,不知道此刻谁走的最远。
却见二夫子抬起手一拂袖。
问心林变得通透,每一位入林考生的身影,皆是变得无比的明显,他们所处的位置,俱是都变得无比清晰。
“啊?安大家才走了这么点远吗?”
“是否为迷失了方向?若是如此,那着实可惜……”
“安大家擅长作墨竹,可莫要在这幽篁问心林中,给竹子弄迷失了方向,那可着实落个可笑。”
礼部的官员们看到了安乐伫立在一株竹子前,一动不动的身形,俱是惊疑起来。
他们以为安乐应该已经走出很远才对,却不曾想,仍旧处于入林不远的位置,甚至已经被不少刚入林的儒生给超越了。
二夫子看着安乐,目光越来越凝重,眼中亦是浮现出一抹疑惑。
……
……
茅屋下。
子落棋盘脆响阵阵。
三夫子王半山眯起眼:“开始了,入问心林了。”
大夫子朱火喜轻笑:“是啊,你猜此子需要多久可出林?”
望着被朱火喜吃的差不多空盘的棋子,王半山直接将手中棋子扔回了棋盒之内,伸了个懒腰,轻笑:“大夫子,下棋太无聊了,你我不如将猜测时间写于纸上,到时看看你我谁猜对,如何?”
朱火喜捋了捋胡须,微笑颔首,满足了这臭棋篓子的要求。
遂,二人起身入屋,分别于纸上写下了答案,折叠好后,相互回到了棋盘前。
……
……
安乐盯着身前的竹子看了许久,这是一株老竹,其上有几许斑纹,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伸手触摸,冰凉无比,竹枝轻晃,顿时抖落簌簌竹叶。
竹似在羞怯。
安乐在这一刻,顿感惊奇,心头对于竹的了解似乎也有了别样的印象。
竹,亦有灵魂。
这一刻,他未去找寻什么出林的路,也未去追寻前人踩过留下的路。
他开始一株竹一株竹的观摩起来,观竹之神态,观竹之气质。
他曾画的墨竹,少了些灵动,多了些死板,与真正的竹,亦是有所差距。
安乐格竹,欲要将墨竹画的真正登堂入室。
画出属于他安乐的墨竹。
林间静悄悄,微风吹过,寂静便被打破,泛起惊涛浪声。
不知不觉,暖阳西斜。
夕阳依旧垒,寒磬满空林。
参加问心林的考生们,一个个经历最初的行路,却都开始踟蹰,尽管入林前规划好了心神路线,可真的漫入林中,按照既定路线走了很远,便又都开始迷失。
迷失之后,便只能以心神杂乱无章的找寻前路,最后,于原地徘徊。
没有人走出问心林。
安乐还在格竹,可观了这么久的竹子,他亦是有所获,对于竹的灵气把握十足。
他摸了摸腰间的竹剑青山,青山十分惬意。
安乐一笑,不再格竹,站起身,透过竹叶洒下的夕阳,映照于他的身躯,拉扯出漫漫身影。
安乐抬起手,轻轻于虚空中一叩。
咻!
在问心林中疯癫了一天的墨池破开了密竹驰骋而来,环绕在安乐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