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未曾影响他春闱考试便不算什么大事。
结束了考题的作答,安乐不再思索,微微闭目,泥丸宫中剑炉铿锵,短短时间内,脱俗心神又有了些许的提升。
做题之时,心境的蜕变,加上剑瀑与心神的共鸣,所以才有了心神的提升。
安乐唇角挂起一抹笑,没有再动题卷。
看了眼天色,隐约间快要天明。
也就是说,一日时间,他将三天所要做的考题俱是答完了。
剩余的时间,安乐很自信,不需要检查,因为于他而言,题目都不难,不能确定分数的,唯有最后一道北伐大题。
可从一开始,安乐就未曾抱希望能够在北伐大题上得分。
因此,安乐竟是在号舍内,认真的观想起《剑瀑图》,就这般修行了起来。
梢头馀墨犹含润,恰似梳风洗雨时。
暴雨渐歇,天色渐明,春光烂漫。
诸多举人从春眠中醒来,就着雨水冲洗了把脸,吃过带着的烤饼,点燃微亮灯火,开始继续做题答卷。
他人春眠少年做题,他人做题少年修行。
……
……
延续三日的春闱第一场终于结束,接下来还有第二场与第三场,皆是持续三日。
不过,举子考生们俱是有一日修整时间,可一扫三日颓废,亦可用功复习,查缺补漏。
春雨在第二日便停歇,今日暖阳高照,照得文院内诸多桃花与杏花俏着争春。
安乐拿着考牌出了号舍,融入诸多举人队伍,这些考生们一个个虽然疲惫,但神情亢奋,彼此在交谈着考题内容,分析彼此的切入点是否准确。
“诸位觉得那大题‘论北伐与否’正确切入点当是哪个方向?”
“那还用说,自然是要以民生、民财、民意等诸多方面来阐述北伐的弊端,还要着重阐述元蒙皇帝的强大,避其锋芒,维持如今的相安局势才是破题真解。”
“说了那么多,破题点难道不是因为此题为秦相所出吗?秦相一向是主张维持相安局势,不愿劳民伤财的北伐。”
……
考生举子们尚未出文院,在青石路上行走便彼此争论了起来。
安乐聆听片刻,便没了兴趣。
走出不远,有两道人影伫立远处,沐浴着暖阳,于草长莺飞间见到安乐,兴奋的招手。
正是刘越与那徐姓举人。
“在下建康徐顺,见过安大家。”
徐姓举人此刻倒是谦逊许多,再无之前目中无人的架势。
安乐淡淡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表示打过招呼,随后与面色有几分黯然的刘越闲聊了起来。
徐顺抿了抿嘴,安静跟在二人后面,倒也没多少怨言,安大家之名如雷灌耳,他先前无视对方,如今遭这般对待却也无可厚非。
“安大家那关于北伐大题,是支持北伐还是不支持?”
三人出了文院,行至文院的石碑牌坊下,一路面呈霁色的刘越终于是忍不住,询问安乐。
安乐看了刘越一眼,道:“自是支持北伐,沧浪江以北乃中原故土,收复故土,免遭蛮夷腥辱,自是我辈流淌于血液中的责任。”
刘越闻言,浑身一僵,一旁的徐顺却是不断摇头,面容中有兴奋之色:“安大家,非也,我等身在春闱大考,做题不能仅凭自身心意,还需要把握主考官的喜好,支持北伐并非正确答案。”
安乐懒得理会此人,深深看了一眼面色愈发苍白的刘越一眼。
遂抬起手拍了拍:“无需太过放在心上,为了得分罢了,不丢人。”
“若真可因此而高中为官,便可践行心中所愿,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话语落毕,安乐未曾再多言。
腰佩青山墨池,一席白衣纤尘不染,消失在春光烂漫的文院山麓山道之间。
刘越得了安慰,面色好了些,品味着安乐所言话语,可心头依旧有几分郁结。
想起当初自己在西湖畔曾发下的欲要收复山河旧土的宏大誓愿,又想到自己在卷题上落下的点点笔墨。
只感觉心气都被削去了些许。
“还得是安大家够洒脱。”
刘越望着安乐腰杆笔直,衣袂飞扬,佩剑潇洒的背影,不由流露出一抹钦佩。
明知正确答案是什么,可却仍能凭心意书写自己所想说的,哪怕因此丢去分数,甚至有可能无缘金榜,依旧秉持心胸中一口气。
刘越做不到,因为他无法放弃金榜,他满腔抱负,需要青云直上方可实现。
像安乐那般潇洒,他虽羡慕,却无可奈何。
徐顺在一旁却是笑了笑:“现在是潇洒,可若金榜无名,无法登进士列,这名震临安的安大家,心头怕是也会难受的很吧,甚至会沦为临安文人墨客口中的笑话。”
“人前洒脱,人后受罪。”
刘越眉头微蹙,不悦的看了徐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