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着萧沁瓷在自己?动怒之后跟个?没事人一样?离开甘露殿,他就是?不想遂萧沁瓷的意,故意和她对着干,犹不肯放人,分明是?不重要的明天?也?能处理的事,他偏偏今夜就要做完,还要在甘露殿拖着萧沁瓷一起做,就是?不肯让她走。
萧沁瓷确实有些疲累,她原本睡眠就有些不足,今日又劳累了一天?,日暮时?便觉得疲倦了,用过晚膳之后更是?觉得困倦。
甘露殿的捧灯童子形态各异连成一片,萧沁瓷在明亮的烛火下翻着书?,困意上涌,眼前的字渐渐糊成一团。
不知何时?,殿里只?剩下皇帝笔尖在纸上摩挲的声音,他觉出不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萧沁瓷那头的动静了。
他抬眼望过去,就看见萧沁瓷伏在案上,睡得安谧。皇帝一愣。萧沁瓷在某些事上称得上守规矩,便连睡觉的姿势都是?一板一眼的平躺,入睡之后甚至不会有辗转翻身的动静。这是?有多累,才会在甘露殿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着。
自己?又做什么要与她赌气,让她睡觉都睡不安稳。皇帝摇摇头,恍然觉得自己?失了冷静沉稳,竟如同毛头小子一样?同心上人别苗头,怎么还意气用事起来。
但手头的事已经做了一半,他想着索性做完再走,左右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便给梁安使了一个?眼色,梁安心领神会,拿了披风蹑手蹑脚地?过去准备给萧沁瓷盖上。
只?是?他还未接近,萧沁瓷便不安地?动了动,似乎感觉到近前有人过来,梁安怕吵醒她,顿时?立在原地?,不敢再过去。
皇帝已经走到了他身后,接过梁安手中的披风。他再靠近时?萧沁瓷眼睫也?轻轻颤了颤,又渐渐平静下来,熟悉的气息罩上她肩头,她没有再动。
皇帝站在她身侧,同样?没有动。萧沁瓷睡颜安谧,呼吸清浅,眼睫遮住了下面的两点?青色,彰显主人今日的疲累从何而来。
他问过萧沁瓷身边的人,她的喜好、忌讳,萧沁瓷是?个?好伺候的人,远不如他来得吹毛求疵。只?有一点?,睡眠浅,极易被惊醒,因此在晚间就寝时?是?不要人伺候的,她也?不喜欢有人进她的寝殿,刚到行宫那个?晚上,也?是?皇帝一进来她就醒了。
但此后的每天?她都睡得很熟。
皇帝站了一会儿?,又继续回去处理政事,直到戌正才叫醒萧沁瓷。
萧沁瓷醒得很快,起身时?还有些懵懂,披风从她肩头滑落,被皇帝捞住,又重新系回她身上。
她由着皇帝动作,眼中还带着困意,再睁眼后就变得清明,她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天?子,又看了看被自己?耽搁的事,困意袭来时?她还在执笔,洇出的墨不仅弄污了她的衣袖,也?弄污了桌上摊开的纸,她脱口而出的是?道歉:“陛下,对不起,我睡着了——”
皇帝伸手,萧沁瓷下意识地?就要偏头躲开,又硬生生停住。
手指擦过她脸颊,力道不重,像是?在擦去什么东西,片刻后,皇帝声音含笑?,道:“朕让人打水来给你擦脸。”
他收回手时?指尖也?沾了墨痕,不着痕迹地?将沾染了墨色的手藏入袖中,没让她看见:“困了怎么不说?衣裳也?弄脏了。”
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觉得很是?有趣,叫醒萧沁瓷之前他没想过会看到她这么狼狈的一面。
衣袖污了,枕在袖上的侧脸也?沾染了墨迹,擦不干净,皇帝方才在她脸上擦了半晌,墨痕是?淡了,但也?扩散得更开。被压着的半边侧脸还睡出了红印,同平日萧沁瓷清冷端庄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些皇帝都没同她说。所以?萧沁瓷不知道。
她这样?要强的性子,怎么能接受自己?在皇帝面前的狼狈不堪的模样?,饶是?如此她看着自己?脏污的衣袖,又看着皇帝含笑?的眼,后知后觉的摸过皇帝方才擦拭的地?方:“我脸上是?不是?也?有墨迹?”
皇帝想骗她,又觉得这样?不好:“唔……”
萧沁瓷便明白了,急急别过身去,用力擦起了自己?的脸。只?是?墨痕已经干了,她这样?擦怎么能擦干净,只?能把那块肌肤擦得更红。
“你这样?擦不干净的,”皇帝看着她□□自己?的脸,心疼了,“要用水擦。”
萧沁瓷这才看见他指尖的墨痕。她一把抓住皇帝的手,质问:“你方才怎么不告诉我?”
“我没有告诉你吗?”皇帝装作不解,试图糊弄过去,“朕不是?让人打水来了吗?”
冯余适时?捧着热水进来,梁安见状赶紧说:“陛下,水来了。”
萧沁瓷不想理会他们主仆的一唱一和,也?拒绝了皇帝要给她擦脸的动作,自己?重新将帕子浸到了热水中。
她看不见,就干脆洗了个?脸,热水让她完全清醒过来,看着帕子上晕开的墨色,心中反而更生气了。
皇帝就是?想看她出丑狼狈,她没有错过对方的笑?意。衣袖也?脏了,这个?没法洗,只?能回去之后再换,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