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置之死地’的。”
梁玄狄听着一梗,更加郁闷了,闷着头向前走。
以致于到梁家时,闷头碰上几个不对付的同辈人,连避开的时间都没有。
耳边传来对方的讥讽声,“哟,这不是‘天骄’玄狄大少爷吗?怎的这般愁眉苦脸回来,难不成又突破筑基失败了,哎呀,这是第几次了,怕是有千八百回了,哈哈……”
梁玄狄紧了紧拳头,忍着没说话。
说话的是梁毅一脉的幺子梁玄海,十九岁,不久刚练气大圆满。
他身边的旁支兄弟也附和着讽道,“千八百回都筑基不成,还是放弃吧,反正九洲天骄的名号是想都别想,羡洲骄子你也不配,不如就叫你狄龙院之骄吧。”
狄龙院是梁玄狄所住的院子,名字是那年老道士算命数后,梁冀特意改的,大抵就想夸耀其子乃人中龙,如今倒成了随嘴的嘲讽。
院里只有梁玄狄和几名侍女小厮,这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梁玄狄气急败坏,忍无可忍,一步上前,直接拎起那旁支的前领。
“你不过就是一个练气七层的废物,还敢讽刺本少爷,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其余人也聚集而上。
招凝神色平淡,只上前了一步,不待说话,对面一行几人就松开了,他们有几分忌惮,倒不是惧于招凝没有修为,而是族老们耳提面命不要去招惹招凝,知道的明白是当年老道士一事,不知道的也不会随便牵连一个本家妹妹进来。
梁玄海哼了一声,“梁玄狄,事实就是这样,谁都可以说你。你也没几天好日子了,下个月,安绥岛十年一次的记名之比就开始了,到时候家族若不能进入前十,我可听说了,你就会被收了所有修炼资源,发配到山南跑商去了。”
他临走擦过梁玄狄左侧,“大少爷,好好干。”
“你——”
梁玄狄气急指着,但人已经走远了。
“诶!”梁玄狄忿忿甩袖,大步往家族里去。
招凝不紧不慢坠在后面,梁玄狄走了大半游廊,猛地顿住脚,转头对招凝说,“什么九洲天骄、什么羡洲骄子,同我有什么干系,当年父亲一句戏言,如今倒成了攻我的毒针了,我现在是练气大圆满,可不是什么修为都没有的……”
他猛地收声,又“啊呀”的烦躁大嚎,转头大步向前走。
招凝跟在后面,小声道,“名号也好,修为也罢,从来没有定论。贪名者爱名,隐匿者惧名,没修为者想上天入地,有修为者想平凡渡一生,说到底,浮生过后,一杯黄土,都是虚妄。”
梁玄狄又是一顿,转过来,看怪物似的看招凝,“你……你刚才在说什么?”
招凝无辜,只抬手指向廊外一间房屋,透过悬窗,看到其上挂着一幅画,画中黄土与苍天,中间题字——浮生寥寥,道无处寻,一杯黄土,终是成空。
那应该是梁家先祖之笔,先祖创下阜烨梁家,却从此再无晋升,弥留之际,作画题字,梁家觉得寓意不好,一直收着,不知怎么就被挂了出来。
招凝的生活依旧平静,清晨采露、已时煮茶、午时小憩、申时读书、戊时就寝,梁玄狄每每来时都说招凝过的无趣,几年前还一直说带招凝出去走走,奈何后来自己那摊子事越来越影响心情,便不了了之。
这一日,招凝取出一本书。
万疆语,是一本游记,听闻是一位元婴前辈所著,里面记载着他化凡时走过的山川湖海。
这位前辈化凡用了五百年时间,走遍了九洲八个大洲,招凝偶然在藏书阁翻到这本书,于是跟着书中的文字走遍了九洲。
九洲,正名禹余九重天,传说为千万年前禹余道人开天辟地所创。
经过漫长岁月,禹余道人登虚而去,禹余九重天曾因此产生过剧烈动荡,稳定之后,于四百多万年前历经一场天地浩劫,禹余九重天秩序重塑,禹余九重天便跨入九洲纪元。
时至今日,无人能再清楚那场天地浩劫是什么,只知这场浩劫险些让禹余九重天彻底不存在。
九洲有八块大陆,羡洲、睟州、从洲、更洲、成洲、咸州、沈洲、廓洲,其余地方皆是汪洋。
以羡洲大陆为参考点的话,从洲在西,是蛮荒戈壁之地;更洲在南,是一块方圆仅三万里、八大洲最小的大陆;成洲还在更南面,是一处诡谲的冰火地域……
而睟州在极北处偏东,乃冰原地带……
东面,则需跨越百万里海域,才能抵达沈洲,而沈洲是群岛汇集成的洲界,也被称为星落群岛,更有人说,应该将沈洲的群岛一分为二,划分两个大洲,这便是九块大洲,如此将禹余九重天称作九洲才合理些,然而这样的说法被否决了。
沈洲再东面,便是廓洲,廓洲地貌形似坠龙,大陆纵向蔓延,接连极北与极南,山脊高耸,灵气匮乏,故而人烟稀少。
沈洲下方便是咸州,乃是炙热极域。
万疆语的著者便是从沈洲而来,一路北上,经历过成洲的古怪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