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棍阻天劫当真是她一筑基境的老妪能做到的吗?同一个问题闪过绝大多数人心头。
“阁下是哪一位隐世大能?”墨阳宗宗主代替所有人问了,旋即斥责, “干扰雷罚, 阻挠斩魔, 于礼不合吧。”
招凝没有回答他。
“元华长老。”对元华好生一礼, “老身有一惑, 望请解惑。”
元华未答,反是他人再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为你个老家伙解惑, 你当你是何人?!”
更有人急迫,“元华长老,莫要耽误,先灭项鸿轩再说!”
项鸿轩得到喘息机会,一瞧插话的是那些素来跟风的墙头草宗门之人,暴怒大骂。
“尔且报上名来,这么急着杀本座,你亦是同他们一伙的。”
一时间争端又起。
招凝在质疑、争吵、怒骂等等混乱声音中,语调平稳,音色清淡,“依元华长老适才所说,你是唯二走出鬼神冢并此间唯一存世的人,故而问元华长老,可知鬼魔面在何方?”
目光锁定着元华,元华神色未变,余光却见贺捷在众天阳长老后方露出一半身形。
那仅露的一只眼,又被阴影遮去神色,只留下深刻的阴暗感。
“那是何物,本座从未听过。”元华形态自然,“鬼神冢乃圣人之墓,怎会有蕴魔之物,荒谬。”
涉一“魔”字,适才的吵闹变得毫无意义,在安静几分后,彭玚呵笑道,“千载岁月过去,诸位活了这么久怎么连景耀鬼神都记不得了。”
湛雪旋问他,“可是当年位列天宫尊者、后又被天道抹杀的那位?”
彭旸挑眉,“天道抹杀?”
极寒宫是传承上万年的古宗门,他们自是知道隐秘的,“传闻元神之前以圣人证道,元神之后却以杀戮灭世,故而天道不容。”
“可笑!”尚夏突然站起来,“景耀鬼神是被誉为九州第一圣人。圣人一生为天下苍生,只是迫于九州局势……”
彭旸抬手打断尚夏的话,转而替尚夏表达了他想要反驳的意思,“圣人却非至圣,晚年改救人为杀人,可杀人亦是救人。圣人创造了两张面具,一面为鬼神,可压制万魔,一面为鬼魔,此面是‘以恶为食,以邪为本,生幻象,诞妄念’的诡物。圣人手中,他是以杀止杀的利刃,可是到了心存恶念的人手中……呵呵……”
话未尽,但在场人皆能意会。
于是,场上本飙升到极致的情绪好似触到顶,一瞬坠下来。
此时提及这事,项鸿轩再傻也知道是何意,“好啊!好啊!元华,我就当你是元华,是你窃取了鬼魔面?!你说我是魔,那你现在是人是魔!”
他身形猛而一震,半盏茶喘息时间蓄积的力量,加之本应雷罚放松的束缚,下一刻,项鸿轩挣脱了。
而他人已经瞬身逼至天道碑高台上,身留残影,手抻成爪,步步逼近,似要撕下元华的脸。
元华后仰,身形倒飞,拉开与项鸿轩的距离,而这时,芷月猛而出手,一掌打在项鸿轩胳膊上,项鸿轩受力旋身回退三步。
他呵道,“芷月,你滚开。”
芷月亦斥,“项鸿轩,你休要在我天阳仙宗放肆,不过是凭一句话,就能使你的阴谋变成我们的算计吗?”
“芷月,你!”项鸿轩气颤,“芷月,我当年重创你,是我没有看清楚形势,但现在,芷月,我欲救你于水火,你却这般包庇阻拦。芷月,莫不是你也与之狼狈为奸!”
一道攻势从芷月后方突兀扑向项鸿轩,项鸿轩瞬而抵挡,脚下又跟着退了数步,咬牙切齿,“元华!”
元华收势背手,不看他只问招凝,“阁下,轻飘飘的‘鬼魔面’三字又能证明什么?就算那是魔物,又与本座何干?半柱香之前,诸位可是看见了,本座神魂纯粹,绝无异状,更何况是魔化!”
长老群中的贺捷再次隐匿。
空口白话,何有惧也。
“芷月。”元华提声,“过来。”
芷月迟疑片刻,向元华走去,元华半揽她腰身,亲昵至极,低眸对视间,似要将合籍之礼继续。
只是现在少有人关注此,更关注的是“证明”。
因着适才凭空阻雷罚的威慑,此时少有人闹,不过悄声提醒。
“彭宗师,还有这位前辈,有些话不能凭空说的,适才定下项鸿轩的罪责,可是大家一点一点看着他暴露的,不是凭空捏造的。”
“是啊,两位,若如你们说,有人真盗去了鬼魔面,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圣人创造之物,又怎会丝毫不加以限制,被盗了去,便成魔了,实在过于荒唐?”
彭玚未答。
招凝双手撑拐杖,只盯着元华与芷月,他们合籍之心似乎过于坚定了。
天阳仙宗长老趁机斥道,“空口无凭,权当做是项鸿轩的同党。说不定也是入魔的家伙。”
项鸿轩反嗤,“我项鸿轩从来行事都是我行我素,从不屑于与人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