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子,尔生于汝娘亲半生骨血,又耗费吾毕生修为,一定要好好活着,心神通明,莫……莫被奸人所控。”
随着招凝的复述,騊駼之子耳边好似有騊駼沙哑的期盼和祈求,他抱着脑袋,使劲摇晃着,这一刻,那些胎中残留下的声音片段从记忆深处闯了出来。
“孩儿啊,快些长大,你是娘亲和父亲唯一的期盼。”
“孩儿啊,别怕,只要父亲还活着,一定会平安带你来到这世间。”
“孩儿啊,你听,那是凡俗人的渔歌,大海咸水深又深,龙王点将在龙宫……2”
“孩儿啊,父亲一定会护你出生的,别怕,别怕,爹爹在。”
“……”
“啊!!!”騊駼之子抱头尖叫,甚至挣脱了彭玚的钳制,他长尾发狠扫动着,将高台上的宝座拍成碎块。
他瘫坐在废墟中,半撑着台面,低头不语,许久许久,都没有动静。
招凝低眸看了尚夏一眼,尚夏会意,小心靠近台阶,试图接近它。
“小驒奚,你还好吗?”尚夏安慰道,“不用自咎,你只是被人利用了。”
騊駼之子缓慢抬起头,看着他,又看向招凝,脸上泛起委屈,眼中滚着泪水,豆大的泪珠落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
“姐姐是好人,我只是在帮姐姐,我没有在帮那个鬼面人。”
“姐姐会哄我开心,会陪我玩,会唱渔歌给我听,她怎么能是恶人呢。”
它还在抗拒着,可是到了此番境地,抗拒毫无意义,只是看清真相的早与迟罢了。
“那你为什么会藏在这里?”尚夏问他,好似在提醒他,若是当真对他好,为何要将他弃之不顾。
騊駼之子反驳道,“是因为有很多大能来了,不能……不能被发现。”
可是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虚了。
“好孩子。你不傻,你自己也清楚,不是吗?”尚夏诱导着。
騊駼之子呆呆的看着他。
尚夏最后才问,“告诉我们,这个姐姐还有鬼面人到底是谁?”
数日之后,天阳仙宗热闹极了。
来自九州四海的宗门和散修人物都聚集到此处,宗门之外还有不少人没有受到邀请,但秉着看一看热闹、围观盛况之心,还是有不少人聚集在山门之外。
千寿宴那一日,天空闪过无数流光,都是从四面八方赶来一贺的人。
“瞧,那不是万剑宗的巨龙剑吗?!”山门外有修真者高指着高空,一只宽大十丈、长达百丈、剑柄是龙头高抬的巨剑从天空划过,那是万剑宗标志性的灵舟,“万剑宗竟然从汴州修真界那般遥远之地赶来,天阳仙宗的面子当真是骇人啊!”
“咱阳州天阳仙宗可是在九州叱咤三千年,哪怕经历了百年前的混乱,依然矗立不倒。”有人自豪吼道,“要我说,再过千年万年,便是整个九州巨臂,那些什么极寒宗、清霄宗之类都要马首是瞻。哈哈哈。”
对于阳州的人来说,即使他们不是天阳仙宗的弟子,处于同处一地的想法,也与有荣焉。
当然其中也有些不屑于这些话的,目光阴沉,盯着山门之中,谋划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看,说谁便赖谁。这北面来的两只灵舟可是昆虚的两大宗门?”又有人看到大型灵舟。
众人顺着他的指向一看,嚯,好大的气场,灵舟驾云而至,祥云仙鹤伴随左右,清雅而又极致压迫,正是清霄宗的灵舟。
而另一边,同是一艘灵舟,气势便锋锐至极,只瞧那灵舟上的桅杆,是一把八重灵器插在周身之中,那震撼感已经不言而喻,剑身之上一个巨大的、以上古云纹篆写的“极”字,昭示着这艘灵船出自极剑宗。
“可看清了,两宗是谁参加千寿盛典?”
“哟呵,了不得,清霄宗的纪长老和极剑宗宗主!”
灵舟之上,纪岫大笑,“石宗主怎么有闲情亲自来阳州一趟?百年不见,今朝正巧碰上,可是好生缘分啊。”
石越泽哈哈大笑,“闭关久了,这身子骨都僵硬了,这不是听说阳州有热闹,出来看看戏,松快松快。”
他随口而说,可是话语里好似藏着什么。
偏生纪岫听懂了,“巧了,我这也是刚出关不久,便也收到消息,宗主最近百年事多,我便自请缨来跑这一趟。”
石越泽看了他一眼,笑道,“纪老弟,还是天赋异禀,这才百年,你也晋升元婴了。”
纪岫遥遥折扇,“这都是机缘所至。而且,我也不过才地道元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几位说什么呢,这笑声百里开外就听见了。”又一道声音插入两人间,两人同时抬头,却见更高处,极寒宫浮空岛状的飞行灵舟平稳驶来,岛上,湛雪旋遥遥向两人礼了礼,“见过两位上人。”
连万年来惯为低调的极寒宗也亲至,纪岫和石越泽对视一眼,眸中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