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牵住我的袖子,撅撅嘴道:“我不去,外国有什么好。”
“别怕,你会习惯新语言和新环境的,也会交到新朋友。”
“我不嘛,我不想离开家。”
贝拉求助地看向妈妈,妈妈又看向我:“这是不是太草率了?贝拉还这么小,从没离开过家,去国外留学也不是去城里读高中,她生病了怎么办?语言不通,遇到麻烦怎么办?她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
“贝拉这么聪明,学一门新语言是很快的,我还会给她足够的钱,她这么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如果实在担心,你也可以陪她去。”
“有这种必要吗?他们最多不让贝拉上学,还能对一个孩子做什么呢?”
我受够了解释,口气也不耐烦起来:“消息是从迈克·史密斯那里听来的,你知道乔纳森现在的地位吧?他说让菲利斯人赶快逃跑,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呢?”
妈妈的关注点却跑到了迈克身上:“迈克·史密斯?你和他有联系吗?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上帝啊。”我忍不住大声道,“我是很认真的,我要送她出国,马上就走。”
“马上?我不走。”贝拉愁眉苦脸道,“你干嘛要把我送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和同学们约好了,下周要参加罗姆的生日会,老师还要带我们去写生和野餐。”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要听我的,不管你答不答应,都得出国留学!”
妈妈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安妮你不能这样,突然跑回家,就说要把你妹妹送去国外……”
“你住口!”我气急了,口不择言道,“贝拉会变成菲利斯人,这都怪你!全都怪你!”
气氛一下子凝固住了,妈妈的眼睛红了,她颤抖着嘴唇,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次回来,我努力地劝说周围的菲利斯人离开,却没能说服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乐观地认为我杞人忧天了,认为事情不会更坏了,明天一定会好起来。
他们就像朱丽叶姐姐,我明明是飞奔过来警示她的啊,她为什么不跑?
我明明重复了那么多次,他们为什么不放在心上?
我想起了朱丽叶那苍白而木然的笑脸,想起了那像怪兽一样将她吞噬的漆黑楼道,想起了她赤裸着身体游荡在大桥旁,把自己出卖给一个个酒鬼……
逃跑也许不是一个好选择,但不逃跑,这就是结局了。
我没有安慰哭泣的妈妈,而是扯起贝拉说:“我很抱歉,我不该那么说,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在路上我说服了贝拉,答应先送她出国,几个月后如果没事,就让她回家。我们来到巴巴利亚上城区,找到办理移民和出国签证的办公大厅。
看到门外排起的长队,我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幸好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杞人忧天,怀着悲观的想法。
我们排了很久很久的队伍,到傍晚才有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办事员接待了我们。
“出国留学?”办事员问。
“去西国,我想先办理签证。”
办事员扫了贝拉一眼说:“她吗?把身份证给我。”
贝拉把身份证递给他,这个证件是两年前普国人口普查时办理的,上面贴着照片,有年龄、籍贯和父母信息,还有人种和具体的外貌描述,比如贝拉是金发碧眼,那么证件上就写着金发碧眼。为了防止冒名顶替,上面还有洗礼牧师和邻里见证人的信息。
“菲利斯人……”办事员皱起眉头,看向贝拉,“你不像菲利斯人啊。”
贝拉耸耸肩:“大家都这么说。”
“抱歉,菲利斯人办签证有很多额外程序,而且要上缴家庭资产才能出国。”
“她只是出国留学而已。”我说。
“留学也一样,先让她父亲来上缴资产,就能获得出国签证了。”
我悄悄递上一金普说:“她父亲早就失去联系了,但妈妈是普国人,我们只送她一个人出国留学,请您帮帮忙。”
办事员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小姐,您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吗?让菲利斯人上缴财产的意思是弄一张离国签证起码要50金普。”
我也压低声音道:“管他50还是70,求您帮帮忙吧。”
办事员喝了口咖啡,一边抱怨事情麻烦,一边抽出了几十张表格给我:“先填表吧,只要通过审核,就能办理离国签证。”
我扫了几眼,这些表格非常复杂,还要跑许多办事处求得各种证明,一看就不容易办理。
我只得带贝拉住在一家旅馆里,每天跑办事处。
两天后,我走出签证办事处的时候,忽然看到街上聚集了很多人。
“驻西大使被杀了!被菲利斯人枪杀了!”
几个报童高举着报纸在道路上跑过,有愤怒的人在当街声讨菲利斯人的恶行。
我在街头买了张报纸,新闻头条以万分悲愤的口吻控诉了一个疯狂邪恶的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