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了。”
老张要出口的话堵在喉咙里,仿佛有什么沉重物体哽在心口,无法压下,无法吐出。
张大伯无声拍了拍他的背:“你爸也是我弟弟,你放心,若真和他们有关,拼着这条老命,我也会为他讨回公道的。”
张宇终于忍不住,压抑多日的泪水滚滚流下。
从啜泣,到嚎啕大哭。
老张伸手,想为儿子抹去眼泪,可他的手根本碰不到儿子的脸,别说抹泪,连简单的触碰都做不到。
他怔怔盯着自己的手,这一刻,无比清晰意识到,即使还能和儿子对话,即使他们面对面同处一片天空下,他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天人永隔。
多么残忍的一个词。
新坟地到了。
具体位置是谢钦辞指定的,张家人在沉默中重新将老张下葬。
张宇跪在墓碑前,发了很久的呆。
谢钦辞走过来。
听到脚步声,张宇喃喃:“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家,为什么是我爸?”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谢大师,你经历过失去重要人的滋味吗?心好像空了一块,一想到,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再也没人跟在身后絮絮叨叨,担心你吃不饱穿不暖,想到我妈身边永远少了我爸的陪伴,余生只能孤单一人,想到家里永远少了这个人的身影,想到我再想他,也无法见他一面,只能来看看他的坟,我的心就跟被无数刀割一样。”
失去,是一件很难让人释怀的事。
谢钦辞有过这样的时刻吗?
在遥远的过去,可能有过,也可能没有,压抑在时间长河下的情绪涌动,谢钦辞怅然了一瞬。
迁坟一事顺利完成,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害老张至此的罪魁祸首。
不管老张的死是不是和张老爹一家有关,老张死后魂魄被害总跟他们脱不开关系。
“张宇啊,你看你爸的坟也迁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们耽误一会也没啥,主要是张老爹,他儿子还在医院抢救,总不能让他在外面干着急。”
“是啊,是啊。”
这些村民不敢找谢钦辞和龙组的人闹,选择了年轻好说话的张宇。
“不是我不放他走,而是我爸这事,和张老爹,张致富脱不了干系,我得找他问个明白,我们老张家哪里对不起他了?以至于我爸死了,他都不肯放过。”
张宇直白的话炸懵了一圈人。
“张宇,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张老爹一脸阴狠盯着他。
因为张致富能赚钱,张老爹在村里被人捧习惯了,现在被村民用一道道怀疑、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心虚、愤怒挤压在一块,以至没能控制好脸上表情。
张宇没心情跟他在这掰扯:“你不是要去医院见你儿子?好啊,我们跟着去,我也很想问问你儿子,踏着我爸的魂魄赚钱,是什么滋味。”
张老爹反抗无果,被张家人押到医院。
“你怎么才来,儿子的手术要签字……”看到乌泱泱一群人,张老爹老伴的话堵在嗓子眼。
不止谢钦辞和张家人,村里不少人也跟来了。
张宇这个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那样的话,而且迁坟时发生的事太过古怪,村民们本来就比较迷信,亲眼见到了老张的魂魄,对鬼神一事更信了一分。
不说张家发生的事,就说迁坟时,他们身上发生的事也很古怪。
一开始是被老张的出现震惊,他们来不及细想,后来被龙组的人带着往新坟地址走,路上花的时间,够他们理清发生的事了。
自己为什么会在张老爹喊出“不迁坟”提议后,跟着一起喊?甚至动手阻挠?
就跟被控制了一样。
是,他们是张家人请来帮忙的,可张家也没打算让他们干白活,烟酒都是提前给了的,就算他们心里不认同刚下葬就迁坟,也不该在迁坟的时候闹起来。
都是成年人,该有的体面他们还是知道的。
可刚才他们都跟吃错了药一样,不顾双方脸面难看,一门心思阻拦张家迁坟。
说句不好听的,那是张家的私事,哪里轮得着他们指手画脚?
以为只有自己不对劲,私下交流一番后,好家伙,原来不止自己,所有人都是这样,跟中了邪一样。
想到迁坟时发生的事,几人对视一眼,怕不是他们多想,而是他们真的着了什么道。
他们不明白自己这么做是谁在背后搞鬼,听了张宇对张老爹的质问,恍然大悟。
是了,最开始的话就是张老爹喊出来的,他们也是在张老爹喊话之后,魔怔似的开始阻拦。
他们的异常行为一定和张老爹脱不开干系!
想到这一点,几个村民一合计,觉得自己也该跟着去医院,一方面,他们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另一方面,他们还想请谢钦辞给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