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号返航的这一天终于在兵荒马乱中过去了,这天是年末,距离新年也不过两三天的日子。回顾今年这整整一年的盛况,整座东京几乎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各路妖魔鬼怪轮番登场,每个月的新闻头条都能跌破东京人民的三观。
日下部诚和橘镜子联手炸东京峰会会场、策划物联网袭击的事情,很快席卷各大媒体,在热搜上挂了整整三天。毕竟犯事的两人一个是检察官,一个是律师,职业着实特殊,犯罪动机更是戏剧化,引发了网络上一阵对于“自我满足式正义”的讨论热潮。
从十二月二十九号这天起,全国就开始休假了。日本的新年同样有一家人团聚的习俗,对人口简单的家庭来说,就是大家一起吃一顿饭等着看晚上的红白歌会,但于某些规矩和人口一样冗杂的大家族而言,这个“一顿饭”的规模就直接升格成了宴会。
大晦日,也就是日本的除夕这天,连公务繁忙的源宗政都暂时把国家大事放了放,回到了京都本宅。
京都没怎么遭遇过战火,本宅的房子是从平安京传下来的建制,源氏后人虽然在后来的一千多年历史中起起伏伏,但最势弱的时候好歹都没有把本宅弄丢过,铺在地上的一块地砖都能算古董。
秉持着平安京时期贵族奢靡的风气,宅子里用于夜宴的位置广阔,晚间灯火一亮,就是一出活的大河剧。
明智真一在宴席上被熟人拉着灌了几杯酒,趁着对方被另外一个跑上来敬酒的人绊住的工夫,终于从里头脱身出来。
宴会厅外临靠着一片人工蓄出来的湖,廊檐下的灯火飘落在湖面,随着夜风的吹拂泛起粼粼波光。沾着潮气和深冬寒意的风扫过走廊,身后的宴会厅像个巨大的热源,还在源源不断往外传递着热度,将温暖的空气充盈整条长廊,他靠在栏杆上任由夜风拂面散着酒气,倒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冷。
在外头偷闲躲了五六分钟,身后就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懒洋洋地没有回头。
“你怎么也跑出来了,好多人还没给你敬上酒吧。”
“里头太吵了。”
源宗政理直气壮地嫌弃,且语气十分不耐烦,“家里的人是不是越来越多了,养这么多尸位素餐的废物有什么用,明天我就看看家谱,划掉几支除名出去。”
明智真一:“……”
大部分人口冗杂的大家族,随着时间的发展家里人越来越多,的确会按照支脉分家,甚至后来分支过得比主支还风光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但是像源氏现在这种主支空前强势的情况,应该没多少人真的愿意被分出去,跟除名也没差别了。
“大过年的都不能让你做个人是吗?”
他无言地扭头,恰好这个时候,源玲华大概是发现家主半途溜号了,出来一眼看到湖边上的两人,跟着找了过来。
“真一你也在这儿啊。”
明智真一把对某位不靠谱的家主的无言收了收,冲她微微颔首,“大嫂。”
源玲华跟他打完招呼,转头问源宗政,“辉月今年不回来了吗?”
源氏家主大人手里还端着枚酒杯,百无聊赖点头,似乎对此有些不满,“有些年轻人,有了自己的小家立即就把家里的老父亲忘在脑后了,啧。”
“诶?所以辉月今年跟零君一起过年了?”
源玲华半点没把他的意见放在眼里,闻言想了想,转身对跟过来的管家老爷子吩咐,“给我准备一辆车。”
“你干什么去?”
“去辉月那边帮忙啊。”源玲华理所当然,一脸儿行千里母担忧,“那两个孩子还是第一次自己在外面过年吧,真的知道要准备什么东西吗?我得去看看。”
完全知晓这位大嫂的生活能力跟源辉月不相上下的明智真一:“……”
饶是源宗政神色间也多了几分沉默,“……恕我直言,我觉得这方面零君应该比你靠谱。”
“诶?这样吗?”
源玲华愣了愣,随即恍然地点头,“也对,零君的确是一直都很可靠没错……不过我还以为今年辉月能带零君回来呢,他们到底在忙什么啊?”
“忙事业吧。”
“我们家已经需要辉月这么忙了吗?”
源玲华有一丝震惊,并且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宴会中的觥筹交错,口中自言自语,“果然还是养的废物太多了一点吧?要不要删减掉一点人口?”
明智真一:“…………”
你们俩真是亲两口子。
福冈县警察本部长阁下惯常让自己身边人各种头疼,但在这对夫妻面前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甘拜下风。
生得娇小可爱但脑子里仿佛跟源宗政住了同一个色的魔鬼的源玲华还在抱怨,“话说回来,宗政,是不是因为你们太不靠谱了?大过年还要加班这种事留给首相和内阁就行了,辉月和零君才多大,什么事都要小孩子去做要你们干什么?”
源宗政正把酒杯抬到唇边刚要喝,闻言一顿,好像忽然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若有所思地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