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车窗外掠过的风拉扯成了尖锐的哨音,波本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还在不急不缓地跟追上来的警车玩追逐战。大概是听着后座的人半晌没有反应,他不耐烦地一打方向盘,汽车再次跟某辆追上来的警察错身而过,猪突猛进地撞进了逆行车道。
贝尔摩德一时不察,下意识抓住了旁边的扶手才没有被甩出去,与此同时她听到后座又传来一声沉重的“咚”,以及某位记者条件反射的惨叫。
贝尔摩德:“……”
嗯,她这一次确定波本是故意的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提问的人那种丝毫不将他的性命放在眼中的冷血,穴户理一终于认清现状。他艰难地倒在座椅上,努力找了个能将自己固定起来的姿势,这才抽着气说,“你们想问john walker的什么,他都被警视厅抓了,你们该不会也想劫狱吧?”
贝尔摩德:“也?”
“我对他的事情了解得也不多,只知道他的确还有很多学生在外头。他被抓之后,那群神经病想要把他们的老师救出来。”
“你不是也是他们的学生之一?”
穴户理一埋着头嗤笑了一声,“我又不是连环杀手。”
波本淡淡问,“你不是吗?”
“我没杀过人,那些女人都是高濑杀的。”穴户说,“我只是记录和旁观而已,就像非洲草原上那些拍摄动物捕猎的摄影师,我只是为了新闻。”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好像真的从心底认为自己和john walker那群疯子学生完全不同。波本的视线缓缓上移,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不发一言。
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继续问,“然后呢,你觉得你不是他们的一员,那他们准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他们没告诉我太多消息,只让我把john walker的新闻放出去。那篇稿子被拦下来之后他们也没有太多表示,只说了一声‘知道了’。”
“听起来你跟他们的联系并不紧密?”
穴户理一嘲讽地掀了掀唇角,“那可都是群喜欢杀人的神经病,换成你,你喜欢跟他们接触吗?我怎么知道接触多了,他们不会一时兴起,把目标转移到我头上?”
这位自诩杀人魔中的正常人提起john walker的其他学生时,表现得好像自己只是个弱小无辜的普通人。按照他的逻辑,在草原上秃鹫也的确不是什么强势动物,确实是个只敢在其他猎食者离开后抢食被留下的腐肉的货色。
他们一问一答间,波本已经不知不觉将警方甩开了。他似乎对东京都内的监控分布了如指掌,警视厅那边出动来拦截的又都是普通警察,就算占着地利也着实不是他的对手。
按照他选择的路线,周围的监控越来越少,警方似乎终于失去了他们的位置。青年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耶稣的十二门徒中,多马有一个称呼叫做‘多疑的多马’,因为他对耶稣的复活‘非见不信’。你对john walker的态度,倒是挺符合‘多马’这个身份。”
穴户理一的脸色猛地一黑,变得更为难看了。
贝尔摩德在旁边笑了,“我这个时候又觉得你很有魅力了,果然,对于女性来说,聪慧和学识的确能够蒙蔽人的眼睛。”
“谢谢夸奖。”波本语气温和有礼,配合着他优越的声线十分惹人心动,然而他紧接着就用这种惹人心动的声音转向穴户,一秒戳破人的幻想,透出这个没有心的狗男人对任何人都没有优待的本质。
“你跟其他人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
“网络。”穴户理一低低地说,“大部分时候都是‘策划师’单方面联系我,我很少能够主动找到他们。”
“策划师?”
“那群人的头,这是他的代号。用你刚才的话说,他大概就是耶稣的大弟子,圣彼得的地位,我们互相之间都只知道代号,只有他知道所有人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