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的中央空调一直开着,但房间里头的温度到底还是要比外头高一点。她随手带上门,边往房间的落地窗边走边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了半包烟。
远处的山林在窗玻璃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剪影,雪道沿路的灯光依旧亮着,还有人在外头玩耍。
她抽了支烟出来叼在唇边,垂眸往下看去。
顶着风雪和低温非要滑夜场的小傻子果然每年都有。
【“怎么能说傻呢,这明明是男人的浪漫,对吧景光?”
“诶?是,是吧?”】
景光……
纤长的眼睫倏地眨了一下,源辉月回过神,按下打火机点了烟,刚抽一口忽然默了默,把刚塞回口袋的烟盒又重新摸了出来。
这半盒烟以及打火机是从仁王雅治那里拿的,演员这个行业经常要熬大夜,就算是为了提神,不分男女很少有人不抽烟。仁王影帝倒是没有烟瘾,但也习惯性会揣一盒在身上。
她明明记得之前他身上沾染的烟味是万宝路,这会儿重新仔细打量一遍烟盒的包装这才发现它居然是半盒女士香烟。
什么情况,仁王雅治准备下海接同性影片了?
他不是刚刚还在国外拿了影帝,又准备要冲奖了?这么拼的吗?
她正对着烟盒懵逼,一串铃声忽然从身后传来,她闻声看去,这才注意到桌上的手机。
被遗忘了一天的手机委委屈屈地发出一点幽微的光亮,来电显示松田阵平。
这位警官先生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什么,精神好像忽然就进入了紧绷状态,她刚一接通电话,对方一句话直愣愣就冲了出来。
“你这个心情不好就不喜欢带手机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源辉月:“谁说我心情不好了?”
松田低低“啧”了一声,大概是懒得跟她争辩,“你今天没去学校?”
“请假了。”
“你现在在哪儿?”
她捏着那支还冒着烟气的香烟慢悠悠溜达回窗前,听着这话有些无言,“你还没转到公安部呢,就染上某些公安警察的臭毛病了?”
“所以你在哪儿?”
“富士山下那个滑雪场。”
那头松田阵平的声音似乎忽地顿了一下。
“我现在去找你。”
“……现在已经将近晚上九点了。”源辉月简直佩服他折腾的精神,“而且酒店客房差不多都住满了,你现在过来是打算跟雅治挤一间房吗?”
“仁王?”
“嗯,他带我过来的,有点事让我帮忙。”
清淡的烟气在房间中徐徐散开,渐渐将那股劣质熏香味也压了下去。望着烟头上的红点发了会儿呆,源辉月的目光重新转到下头的雪道。
“我明天就回东京了。”
“……”
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是知道有其他人在放心了些还是觉得这样来来去去的确有点傻,他轻轻吐出口气,终于妥协,“有任何事情……”
“跟你打电话。”源辉月默默地说,“松田大帅哥,你有没有觉得你越来越像我妈了?”
松田阵平难得没有把这句话撂回去,他甚至心平气和地说,“哦,那你喊吧,我不介意。”
源辉月:“……”
狠还是你比较狠。
她头一次被人在嘴皮子上打败,乖巧挂断了电话。
松田的电话刚一断线,手机又尽职尽责蹦出一声来件提醒,是刚离开的仁王雅治,内容十分言简意赅——开门。
她于是又乖巧走回去打开房门,仁王那张帅脸果然出现在眼前。
“你不是下去调酒了吗?”
“有点东西忘了拿。”
银发青年大概是闻到了房间里飘散的烟味,视线往下落在她指尖那支已经燃了一半的细长香烟上,眉心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皱。
然后他半点不客气地直接将那支烟从她手指间抽了出来,懒洋洋路过她走进房间。
源辉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气势就忽然变成了大爷,只能无言地带上门跟过去。
“怎么?”
“讨债,才发现你把我的烟拿走了。”
“……一根烟你至于吗?”
“至于。”仁王雅治振振有词,“这可是我体验角色的重要道具!”
“所以你还真要下海啊?”
两人正打着嘴炮,源辉月无语地看着他把那根重要道具在烟灰缸里毫不客气按灭,就在这个时候,第二波敲门声忽然从门口传来。
房间内的两人一顿,同时回头看去。
第二天是个晴天。富士山脚下的天空蔚蓝澄澈,阳光经过外头雪场的反射,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时轻轻松松铺满了半个休息处。
大概是见实在劝不动,仁王雅治终于选择了放弃,孤独地自己跑出去滑雪了。除了他,外头还有不少撒欢的青少年们,在滑雪场上肆意发散着青春的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