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但是她好像不在家,真可惜。”
眨眨眼睛,柯南居然听明白了,“那姐姐你发现她去哪儿了吗?”
“没发现,不过没关系,我觉得她会主动来找我的。”
又和弟弟聊了两句,源辉月这才挂断电话。她面前有一片澄净的湖,湖水背靠山石,有一条瀑布从高处飞流直下跃入湖中。
下午三点的阳光从天空洒落在这片森林中央的空地,湖面翻起粼粼波光,有一尾湖中的游鱼跳出湖面甩了甩尾巴,在波光中露出一点绯红色的鳞片,大概是以前有人养在这里的锦鲤。
源辉月的视线刚被鱼引走,手机上又进了一个电话,她漫不经心继续望着那条红色的鲤鱼,一手接通来电。
“美琴?检测报告出来了啊……”
在源辉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郊游的时候,松本警署里的审讯还在继续进行中。秋山信介果然不再说话了,审讯他的大和警官也没有就此放弃,而是继续在审讯室里盯着他。
大部分时候警方的审讯都是这样,哪儿有那么多一进审讯室就赶忙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都车轱辘倒出来的配合的犯人,警方得到的口供都是用各种办法挖出来的。警方的审讯室自带一种无形的压力,嫌犯待在审讯室的时间越长,心理上受到的压力就越重,最后心防逐渐崩溃,所以审讯的过程有时候也是负责审讯的警察和嫌犯之间耐力的比拼。
只不过,秋山信介也当过警察,知道里面的玄机,这种手段对他不起作用。他在审讯室里待了一个下午,一手枕在脑后,翘着椅子晃晃悠悠,悠闲且有恃无恐,跟坐在自家办公室似的。
大和敢助手边的茶水都喝完了,盯着他这个放松的态度半晌,忽然开口,“你刚进本部时是我带的。”
秋山正百无聊赖地吹着口哨自娱自乐,听到这句话哨音蓦地一顿。
“我那个时候问你为什么要当警察,你说是因为想保护自己的亲人,你指的那个人是你妹妹吗?”
“……”
好一会儿,就在其他人以为他依旧不打算给反应的时候,审讯桌后的人忽然将手放下来,懒洋洋接过了这个话题,“对啊,可惜那个时候她早就死了。”
“所以你当警察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
“我还没那么神通广大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死于意外,来当警察只是因为以前跟她约定过……”微微一顿后,秋山讽刺一笑,“没想到还真是来对了,大概是艳子在天有灵在保佑我吧。”
大和敢助皱眉,“你觉得你妹妹希望你为了帮她报仇做这样的事吗?”
“那又怎么样?”秋山就毫不犹豫地反驳,隔着一张审讯桌,他漆黑的眼瞳中仿佛照不进一丝光,“大和警官,她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有想法的。”
“……”
大和敢助只好换了一条思路,“你妹妹的死的确有啄木鸟会的原因,但现在本部已经开始在调查啄木鸟会了,你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亲手将那些人逮捕,为什么要答应那个神秘人的要求?”
“亲手逮捕?”
又轻又缓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秋山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桌面上,光可鉴人的审讯桌倒映出了一张模糊的脸。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他坐在椅子里前仰后合,笑声砸在地上溅起了一地回音。
审讯室内外的人看着他忽然癫狂的样子,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终于笑够了,在大和敢助复杂的视线下,他一手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慢悠悠反问,“大和警官,你真以为这件事能够有结果?”
大和敢助心底一紧,“什么意思?”
“我知道本部长亲自过问了这件事,但那又怎么样呢?”秋山幽幽地说,“地上有个泥坑,每个路过的人都沾了一脚泥,但你难道能把为了这点泥点子把所有人都打包扔出去吗?你当然不会,就算家里被人嫌弃脏了,把脏得最狠泥水溅到了脸上的那几个处理了,家里不就再次变得干净了?反正泥点踩在脚底,自己不说,谁又知道呢?”
鹿野晶次家。
鹿野警官的妻子带着孩子回了家之后不到半天,先是和鹿野警官南北割据,重演了一遍川中岛合战,并且战线拉得颇有两位先贤的风采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以鹿野夫人再次摔门离去告终,临走也没忘了把孩子带上,只留给了鹿野警官遍地狼藉的客厅和外头走也不能走留也不好留的尴尬同僚们。
同僚站在门口,望着里头一地的玻璃杯碎片,有点迟疑要不要提出帮忙收拾就对上了鹿野警官冷冷看来的目光。
他站在一地玻璃渣中间,眼神阴沉,语气也若有似无地透着讥讽,“你们还要继续看热闹?”
“……”
你当我想看你的热闹?
同僚好好地来保护他,却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怼了,有点生气,但看在他刚和老婆吵完架的份上忍住了没有多计较,只淡淡冲他一点头,伸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