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一般,直愣愣地继续盯着屏幕,“她当时是在那家赌场工作的工作人员之一。”
“两年前?”柯南疑惑地问,“她这么快就出狱了?”
“……因为她也是赌场的受害者。”
垂下眸握着遥控器,羽野似乎已经忘了关电视这件事,只怔怔地往后退了两步,坐到了沙发上,陷入回忆,“不只是她,还有当时被捕的很多在赌场工作的女性,都是受害者。”
“工鸟跟我说过,他是怎么引诱她们的……”
赌博这种东西,之所以能够被拿出来和毒品并列在一起,就是因为它也同样具有让人上瘾以及将人拽入深渊的魔力。大部分底下赌场的默认规则是会让新来的顾客常一些甜头,让他们在最开始一次一次的赢钱中对金钱的认知模糊崩溃,被骗进赌场的肥羊们会渐渐地失去警惕,下意识认为几十万也并不能算个大数目,只要下次赢回来就行了,只要赢一次,就能够把欠赌场的钱全都还清了……
就像吊在前头却永远够不着的胡萝卜,被骗进赌场的女性在这样的虚假妄想引诱下,不知不觉就欠下赌场大笔的钱财,反应过来时早已无力偿还,只好被逼着出卖自己最宝贵也是唯一的资本,沦落入风俗业,成为被赌场操控的傀儡。
“……那个人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居然还带着炫耀的表情,好像那些女孩子都是他的战利品一样。”
羽野麦轻声喃喃,交握在身前的手绞得死紧,骨节泛着冷厉的白。她一直都是柔软又温和的样子,像一团在太阳底下软乎乎铺开的棉絮,直到这一刻,那双清澈的眼瞳里似乎终于多了一点真实的阴霾。她轻轻闭了一下眼睛。
“我没办法继续忍受这样的事情,所以就去找警方举报了他。后来桔梗告诉我,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女性工作人员,因为本身也是受害者,所以大部分只被判处了一年有期徒刑就被放了出来。”
柯南回想了一下刚刚电视上那个打着厚码的照片,又看了看面前一眼就将对方认出来的羽野,“所以,羽野姐姐是在那时候见过她吗?”
“嗯,当时我在桔梗的车里,她们被带出来的时候,在里面见到过一次。”她顿了顿,垂着眸轻声道,“我还以为在那之后,她的人生应该能够回到正轨了……为什么还是和暴力团体扯上关系了呢。”
“……”
客厅里没人能够回答她这个问题,只好任由它轻飘飘落了地。
小侦探望着她被灯光映亮的侧脸,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两年前那间地下违法赌场被查封,警方收缴了十亿元的违法资金,大批赌场的受害者们也因此被拯救,代价就是羽野麦一个人的人生从此被埋进了黑暗里。
她不能随意出门,去哪儿都要遮遮掩掩,背负着一千万的悬赏得时刻小心被□□追杀,明明是勇敢站出来的英雄却活得像个被通缉的逃犯。
她这些年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肯定回忆过那时候的场景吧,否则也不能一眼就将那位被打码的女性认出来。
有那么多人因此得到了解救,至少说明她当初的选择是值得的。
但如果事到如今,那些被拯救的女孩子们又再次回到了原点,那么她这些年的忍让和躲藏,不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警方目前是将那位女性定为了受害人,”源辉月忽然语气平淡道,“也不一定是她和暴力团伙有关,本人是被迫牵扯进去的也有可能。”
羽野麦一愣,似乎终于从回忆中挣脱出来,下意识点头,“你说得也没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源辉月的信任度尤其高,她恍然了片刻后,好像就这样被这句简单的话开解了。她重新恢复了精神,关上电视后从沙发上站起来,终于想起了还在灶上炖着的菜,条件反射地抽了口气,紧张地喊着“糟了”转身就往厨房跑。
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柯南迟疑了一下,看向他姐,就见源辉月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好在厨房被短暂遗忘的炖菜到底没糊,但可能今天这餐饭注定多灾多难,进行最后一道工序的时候,羽野麦才发现酱油不够了。
将主动表示要去买的阿笠博士拦在了家里,源辉月和柯南打着顺便买饮料回来的旗号出了门。
直到离开了博士家的院子,小侦探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大门,这才轻声说,“辉月姐,那位受害人女性逃跑的时候还拎着行李箱……里头装的是钱吧。”
警方没有在新闻中提到这件事,大概是怕有人趁火打劫,但是这同样也说明了,那位受害者并不是像源辉月说的那样是被意外卷入的无辜者,她肯定和追杀她的□□有牵连。
“是也没关系吧。”源辉月淡淡地说。
柯南一愣,看到她拿出手机,“少数人的际遇不能代表整个群体,就算这位受害人小姐再次走错了路,也并不能说明当初羽野做的事不值得。她未必不知道我是在安慰她,别看她平时跟只兔子似的,内心比看起来强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