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的。”
杨锦麒顿了顿:“生理期?这时候的姑娘都凶着,脾气反复无常的。”
“不是这时候。”
“那又是你把人晾着了?你自己算算你这几天都几点回去的,小姑娘嘛,一没人陪就容易多想。”
走去厨房,她正在低头洗碗,脑后有一缕头发没扎上去,晏池给她缠了缠塞衣领里了,结果她很有脾气地闪开了,把碗筷往橱柜里一扔,出去了。
骆书禾其实知道这样乱发脾气是不对,但她心跳得实在厉害,像被人攥住了心脏。在拿出了没拼完的积木继续玩,方便转移注意力。晏池在一旁看着,没有碰她的东西,只在她拼错的时候指示一声:“你放错了。”
骆书禾闷头不理,一意孤行。
逐渐烦躁,但看她模样,只能强压着。
身后传来开门声,他出门抽了支烟。
门里门外,完全两道风景。
思来想去,给她买了只birk铂金包送到画室门口,没人理。
连老太太特意打来视频,炫耀她训得那只小博美都会翻跟头了,别提多可爱了。晏池完全没心思看,手机随便扔在一边:“收一收,翻跟头有什么稀奇的。”
“你行你来。”
“对狗没兴趣。”
“切,吹牛吧。”看见画面里就他一个人,老太太问:“骆骆呢?人呢?”
“楼上,怎么叫都不答应。”
“呦呦。”老太太咬了口苹果,很是幸灾乐祸:“我就说吧,你那不着调的性子迟早要出事,大过年的吵什么架,和气生财。你要有和我斗嘴这功夫拿去哄老婆,至于在这一个人生闷气。”
晏池心烦意乱:“谁生闷气。”
“你你你,还听不明白吗?什么猪脑子,收拾收拾都能下火锅煮脑花了,赶紧去哄人啊。”
晏池直接把手机给撂了:“挂了,您自个玩。”
接着,在客厅枯坐。
骆书禾皮筋找不到了,黑色最简单的那种,怎么都容易丢,买了一筒放在画室都被丢完了。挽着长发下楼来找,就这么在晏池手上看见那根皮筋。
她转身就走。
晏池到底腿长,几步追上来。
“我们谈谈。”
“你有什么直接说出来行不行,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是我和杨锦麒去找窦竹没告诉你?我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你,事情有点急,我慢慢和你说好吗。”晏池以为是硬这事,解释:“真要是这件事,我道歉行不行。”
然而,就是他自顾自说了一阵后,发现是真不对劲了。
面前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挣扎,没话,像条任人宰割的咸鱼。
“你怎么了。”
他去摸她的脸,冰凉一片。
晏池强行把她的脸掰正,发现眼睛也是红的。
她在哭。
“你为什么要帮她。”
骆书禾终于开口说话,晏池却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谁?”
“你见过她了吧,我妈。”
晏池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这件事,毕竟也没告诉过她,心是虚的:“她来找过我一次。”
很早了,是某个下午吧,伊芙说有人找她,人在接待室。当时是午休时间,他在办公室玩游戏,眼都没抬和她说不见。伊芙的表情格外复杂,轻声道:“您还是去见见吧。”
“为什么。”骆书禾似乎对这个问题格外执著。
在那样灼灼的目光中,晏池放开了她:“什么为什么,她不是你家里人吗,就是顺便。”
何况又不是多大数目,真就顺手就帮了。
骆书禾给他强调一遍:“我们关系不好,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知道。”晏池先是一愣,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说:“她说你只是一时赌气。”
骆书禾眸色变深:“你信我,还是信她。”
“我想过。”晏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好心成了驴肝肺:“她毕竟是你妈。”
“我倒希望不是。”
话说到这里,骆书禾觉得可能已经没有必要掰扯下去了。从小到大,她听过无数次这句话,像一座终年落雨看不见阳光的围城将她困在原地,跑都跑不掉。
是啊,他们怎么会一样呢,如果不是那场机难。他有着再幸福不过的家庭,爱他佑他的父母。一点不像她,在一些小事上始终畏首畏尾,像在阴沟里长大的老鼠,因为知道不会有人替她收拾烂摊子,走错一步都是万丈深渊。或者有其他情绪交杂在一起,她抹了抹眼泪,明明眼睛是红的,还有包在眼眶里的眼泪不断涌出来。
她其实从未从那座破旧的筒子楼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