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有露珠沾在枝头树叶上。
这座城市一如既往繁华喧闹,城中村与市区界限分明,这边是密密麻麻一堆破败筒子楼,有大爷骑车在其中穿梭。那边是城市的心脏,高楼大厦林立,仿佛能闻见浓重的咖啡味或是淡淡香水,衣着整齐的精英白领们低头看一眼腕表跟随着人潮走过长长斑马线。
邬瑗进画室前才想起来忘了给骆书禾买牛奶,她在这待了半天了,什么东西都没吃,本来带了个牛角包,都被没吃早饭的赵荏苒给顺走了,此时只能和邬瑗大眼瞪小眼:“你这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呢?”
“我忘了啊。”邬瑗挺无辜:“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在进小超市门口都想着这事呢,谁知道和我爸打了个电话就直接给路过了,我说总感觉把什么事情忘了。”
“我的错我的错,要不我给你叫外卖?”
“算了,不吃了。”
结果,邬瑗怕她饿得胃疼,俄罗斯套娃似的又另外叫来了同学带了牛奶和三明治,两人一人搬了椅子坐在门口吃。
走廊风挺大的,骆书禾吃东西慢,有一口没一口的。邬瑗只好攥着个空瓶子和塑料袋陪她聊天,什么都聊,到底是这么久没见。邬瑗多少有点吃醋,明明以前都是她们一起跨年。
骆书禾就笑:“不是给你带礼物了吗,吃的时候不见你意见这么多。”
邬瑗哼哼唧唧一阵,不说话了。
隔壁画室很热闹,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估计是看她们站走廊这么久,有人开了门,问她们要不要一起进来庆祝。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是一对男女,里面所有东西清到一边,桌上有不少小零食,还有个拿插了蜡烛的小蛋糕。
邬瑗好奇问:“这么热闹?是过生日吗?”
“不是。”离他们最近的男生解释:“他们领证了,就前几天。”
两人是想着凑热闹不凑白不凑,拿了罐饮料就坐在了角落。有认识的过来和她们打招呼,随意聊两句,骆书禾看着那对被拥簇在中间的男女,忍不住和邬瑗吐槽:“这么早就结婚吗?”
邬瑗直接翻白眼:“你哪来的立场说别人。”
接着,她思索了下,说:“我觉得能接受吧,不是都谈了三年多了。再说了,人家父母都支持,早点确定下来没什么不好的。”
骆书禾看着他们被众人八卦调侃,女生的脸甚至微微泛红,但看得出来那是真心诚意被祝福的脸红。
邬瑗转了话题,问她:“你今年过年是在东城吧?”
骆书禾先是愣下,反应过来确实快过年了。没过几天就是寒假,今年春节来得特别快,这时候每天都有人拖着拉杠箱离开学校。不过她在不在东城不清楚,倒是知道邬瑗他们家每年春节都不是在东城过的,不是去旅游,就是在山里找个山庄待够一个春节,反正就是死活不想走亲戚。
“可能,你呢。”
“我爸说我们今年留在东城过年,要是你在这,我可不可以去找你玩。”
邬瑗说话时习惯看人,她的眼睛很亮,是偏圆的小鹿眼,行事风格和本人气质很搭,丝毫不拐弯抹角。骆书禾想起大一时她在学校的风评确实不好,因为她说话太直容易得罪人,加上是个远近闻名的恋爱脑,总是喜欢在晚上和男朋友电话吵架,弄得一整间寝室都睡不好,说了好几次都没用。那一阵子她们寝室氛围很差,骆书禾在宿舍看书时听过不下三回,邬瑗舍友跑来她们这大吐苦水,回回都是以“你都不知道我们宿舍那个多奇葩”开场。
结果大二重新分宿舍,院里多是早就和相熟的小姐妹约好的,骆书禾谁都没找,就这么和落单的邬瑗分到了同一间二人寝。
刚开始寝室氛围很怪,邬瑗我行我素的,基本上都是把舍友当空气。
骆书禾乐得清闲,每天就学校几个地方来回跑,那时她还在校外兼职打工赚钱,有时候回到寝室都临近熄灯。
是又一次,邬瑗和男朋友闹分手,在阳台偷偷哭。骆书禾半夜起来上厕所,一推开门,就这么看见一双肿得像桃子的眼睛,她手上捏着罐啤酒。
四目相对,邬瑗显然不想被别人看到这个样子的,先移开了目光。
骆书禾面无表情握着门把看着她,最终只说了句:“还有吗,给我一罐。”
熟了以后会发现她可能单纯是被家里惯坏,知道错了就会改。骆书禾也觉得神奇,两人性格其实挺互补的,如果不是邬瑗锲而不舍找她,她可能都没有和人交心的意愿。
“可以啊。”她应。
放假后,骆书禾基本上就是在老宅待着,陪着老太太置办年货。
晏池则是都没回过老宅,骆书禾是怕打扰他,连每次两人电话,骆书禾都得小心翼翼问一句:“你是不是还在公司?”
“嗯。”他大概是真的累,鼻音很重。
几次下来,骆书禾能通过话筒那边声音判断他现在到底在哪。如果是空旷得能听见回声就是在办公室,如果隐约能听见伊芙的声音就是还在车上,他最近是真的事情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