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书禾沉默了。
“没有。”
杨云天挺疑惑:“啊,那你们平时在一块都聊些什么。”
骆书禾沉默时间更长。
杨云天模模糊糊猜到了,安慰她:“什么都不知道挺好的,像我妈,都快五十的人了,天天要么就是请了私教在家练练瑜伽,要么就是出门喝个下午茶,大事小事都不用她操心,没心没肺的。光看长相,快和我爸差辈了。”
骆书禾抿了抿唇,转移了话题:“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刚刚自己在来的路上猜的,不过看这形势,八九不离十了。”
骆书禾回想了一下方才情境:“其实在楼下时我们就可以直接走。”
“我知道啊。”杨云天已经把那盘花生剥完,拍了拍手掌碎屑,茶杯也空了,嘿嘿笑:“但你知道这家酒楼人均价格多少吗,反正来都来了,白石皓舍得下本金,咱们宰他一顿再走。”
听着那句来都来了,骆书禾简直哭笑不得。
杨云天这时倒是一秒正经起来,对她说:“你放心吧,既然池哥把你交给我照顾,我肯定有办法带你出去的。大不了我可以假装喝多了甩酒疯,让你送我回家。”
骆书禾瞠目结舌,大概是没想到他一个高高大大的成年人来这套。
“形象不要了?”
“我年纪小啊。”杨云天理直气壮:“那是你没早点认识我,我哥从小就说我挺无赖的,现在也是。”
话音刚落,白石皓进来,身边跟着个穿着一身职业装的美女。就是衣服明显尺码小了一个号,衬托得玲珑有致,是个尤物。
他一落座,场子明显热了很多,和杨云天他们才进来时简直是两个极端。
“坐啊,都坐,别站着。”
白石皓笑得人畜无害。
然而,在他们打开桌上第一瓶酒打算敬酒时,白石皓第一杯酒敬的却是骆书禾。
众人的表情在此刻变得微妙起来。
更别提白石皓客客气气和她略低了下杯沿敬的酒,那副做低伏小的模样,不仅是不禁来回打量这位杨云天带来的小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头的众人,连杨云天自己都懵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骆书禾看一眼杯里的液体。
“我这杯子里的是汽水。”
白石皓爽朗一笑,他皮相其实挺好的,温和儒雅,配上他说的话,倒真有种知心大哥哥的感觉:“没关系,毕竟是小朋友嘛,能喝多少是多少,不强求。”
那之后,整场宴席,白石皓再没给她敬过酒。
就是众人看出两人是认识的,在入座时左右谦让,原本杨云天打的如意算盘是这趟一定要吃回本。但坐在白石皓身边,闻着那阵刺鼻的男士香水味,骆书禾总觉得哪哪都不自在,像被人扔进了一团黏糊糊的史莱姆,浑身上下都恶心。
“完了,我是不是又惹麻烦了?我哥会打死我吧。”
趁白石皓出去了次,杨云天大概是有感于自己是真好心办坏事了,这次他们就不该来。
“是啊。”骆书禾面无表情给他夹了个鸡腿:“你最好多吃菜,少说话。”
白石皓回来后,突然问她为什么要从那家出版社离职。
骆书禾都快忘了这茬,听他提才想起来:“要开学了,而且有点忙,就没去了。”
吃到一半,又有人来敬酒,这次是说什么都要给骆书禾倒上一杯。她看了眼酒瓶包装,白酒,当即就收了杯子:“我不太能喝。”
那人是个酒局里混出来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本事一绝,浅浅给她倒了点,又给自己倒满一杯。
“一点点,一点点行了吧,我全陪了。”
骆书禾就这么被莫名其妙塞了杯酒。
然而喝酒这事,有一就有二,眼见着骆书禾陪了那小半杯,不断有人捧着杯子过来灌酒。杨云天还是少见这阵仗,他几乎要破口大骂了:“你们有完没完!”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我说跑哪去了,原来是来偷酒喝。”
杨锦麒就直接多了,给杨云天后脑勺来了一巴掌:“让你照看下人你是会死吗,一会儿不见就不知道浪哪去了,你信不信待会我就下去把你那破车砸了。”
杨云天捂着后脑勺吃疼,是满肚子委屈没法说。
“你过去那边。”
骆书禾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晏池拉了起来。在一桌子人看不见的地方,她感觉两人错身时,自己的手心悄悄被捏了下。
杨锦麒也拍了拍杨云天的肩膀:“小孩又不喝酒,起开起开,你边上去。”
就这样,杨云天美滋滋地拉着骆书禾坐到角落去了。
骆书禾是看出来了,他是真心大,边咬着骨头,边大咧咧地说你怎么不吃啊,这里的秘制烤鸭很好吃的。
骆书禾:“……”
吃不死你得了。
她没吃东西了,只捏了杯茶在手里,忧心忡忡,时不时瞟一眼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