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是正常,就是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不时咳嗽两声。
伊芙默默翻白眼,心说黑心老板生病都不给底下员工放假,她总得找人收拾包袱吧。再说了,其实他早在打电话前就看见她打给谁,没阻止,算是默认了。
何况,明明看起来就挺高兴的。
一刻钟后,骆书禾才到。她今天穿了带点跟的鞋子,并不太习惯,几次险些崴到脚。在医院大厅扫了圈都没找着人。她站在楼梯口指引牌前,正一路看下来呼吸内科在几楼,就看见了站在大厅角落那人。
戴着蓝色口罩,白衣黑裤,衬衫挽到小臂以上。因为累微微躬着身,在等人的姿态。
收费站有两个年轻小护士在值班,对着那个方向叽叽喳喳。
骆书禾走过去拉他的手,晏池这才睁眼看人,先是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眼。
“今天好漂亮。”
他难得没开口呛人,看着莫名乖,骆书禾眉头却皱得更深,盯着他的喉咙:“嗓子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忽而想起,他这几天确实感冒了,偶尔会咳嗽一阵。
“就一点小毛病。”
话是这么说,但他仍忍不住往骆书禾身上靠,头枕在她颈窝,“让我靠会儿,好累。”
骆书禾突然就没了脾气,捋着他的脊背,看着不远处伊芙拿着一袋子药过来。
“医生说是呼吸道感染引起的肺炎,需要静养,少吃辛辣刺激食物。”在把骆书禾拉到一旁时,伊芙才偷偷告诉她。
骆书禾翻了翻那几张药单。
“他经常这样吗?”突然一句。
“也不经常吧。”伊芙想着假期,长长叹了口气:“一年就三四次吧,你也知道他那个性子,生病了不可能主动说的。”
依然是赵叔送他们回去,伊芙自己开了车过来,但他们不是一个方向。骆书禾只能边往外走,边逐盒药拿出来在路旁听伊芙说医嘱和用量,还得照顾在一旁站成个电线杆子的晏池,让他往边上稍稍别挡着路人。
“在这站着干嘛,你先上车去等我。”骆书禾直接开始赶人了。
晏池却不肯,将她的手抓得更紧。
“不要。”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她哪有。
正在翻看手里药盒的伊芙:“……”
算起来,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直面两人相处细节。
很惊悚,也是真的服了。
反正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
到后面,伊芙是怎么都不肯和他们一起走了,骆书禾倒没在意,一手拎药一手拉着他:“要告诉奶奶吗。”
“不了吧,告诉她有什么用。”又咳一阵。
骆书禾让他别说话了好好休息。然而,等到了榕树里,骆书禾没让赵叔直接开进去,而是在巷口停下来,进去药店买了盒医用口罩,又去便利店买了包装的冰糖和他常喝的那种牌子的苏打水。
两人并肩就着路灯的昏黄灯光往前走去。
骆书禾得知他从下午就在医院了,无意提一句:“其实你应该早点叫我的,再不济,我可以请假。”
那阵疼痛劲儿过去,晏池缓了过来,面色变冷:“没必要。”
“来了也是白来,浪费时间。”
骆书禾根本不理:“那今天是谁打电话让我去医院的。”
“不是我。”
她淡淡的:“哦,那你当是我为了给伊芙一个面子好了。”
他这时候是戴着口罩,辨不清神情,但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行,是我,所以呢?”
“那你呢,你是别人要你做什么都做吗,招招手就来了。”
“献爱心做好事?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感动中国年度十大人物怎么没见着你名字。”
骆书禾这回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
东城的夏夜晚风都仿佛带着温度,混着白天遗留的阳光味道和一点清甜的泥土香味。散落在肩头的长发被吹起,又落下。
她是真的烦死他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