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其中一位见有人进来,立马端起微笑引他们进去,不需要过多交代:“晏先生,里面请。”
走进去才发现端倪。
这儿太静了,没有吵闹的聊天声,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不论是楼梯还是走廊都是静悄悄的,静得能听见服务生清脆且有节奏的高跟鞋声,以及一阵流淌在店里音乐声,是古筝曲《渔舟唱晚》。
人总有种到了陌生地点会依附熟悉事物的本能,骆书禾无意识跟紧了点前头的人。
“还没到吗?”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晏池勾了下嘴角,稍稍侧头看她:“怕什么,这不是有我。”
骆书禾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牵着的手分明又攥紧了些,还轻轻摩挲了下她手心,有点安慰的意思。
等进了包厢才自在些,陆陆续续有人推门进来上菜,动作不缓不急摆了一桌。骆书禾就这么一人面对着满满一桌菜,粗略看了下,起码有六菜一汤,三荤三素,连饭后甜点和果盘都有。
她忘了这位公子哥的龟毛洁癖症,别说一块吃饭,他连桌都懒得上,倒了杯水就自顾自坐到了边上的单人沙发上。
估计在他眼里,和别人吃饭完全等同于看别人吃饭。
骆书禾被迫独自闷头夹菜,活像受刑的半小时过去,撑得她悄悄揉了揉肚子,晏池才放下手中水杯:“吃饱了吗。”
骆书禾把嘴里的苹果块咽了下去,点点头。
“饱了。”
她以为是吃完就要走了。
却看见晏池整个人倚在窗边,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姿态,领带被他解下来扔在一旁,招她过去。
骆书禾抽了张纸巾擦嘴,确定自己身上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后才起身。
然后包厢里那盏大灯被关了。
整间房间暗了下来,剩头顶一盏微微发出光亮的琉璃灯。除此之外,只有他站着的那块是亮的,月光照进来,一束极其温柔的白光,能看见一粒粒细小的灰尘在光中打着转,像在跳一曲圆舞曲。
“愣着干嘛。”
黑暗中,仿佛连声音都是三百六十度立体声环绕式的,刺着人的耳朵。
骆书禾走过去与他并肩站着,注意到此时饭馆换了首古筝曲,有点冷门,她听不大出来了。
还是晏池先问:“今天怎么了。”
骆书禾百无聊赖,把玩着窗户的固定挂钩。
包厢光线暗淡,仿佛连最后一丝面子上的顾忌都被打破,她把今天在咖啡馆门口遇见岑书意的事情全说了,连同以前的一些事情。
最后晏池问:“你和你姐关系不好?”
他是挺难理解的,他自己本身没有兄弟姐妹,只知道杨锦麒有个弟弟。小时候黏人黏得要命,杨锦麒去哪都要跟着,有一年他们准备去芬兰拉普拉的圣诞老人村滑雪,临行前杨锦麒却因为他弟得了重感冒,自己去不了也硬是把杨锦麒拉下了水,不让他走。直到晏池上飞机前还在被杨锦麒辱骂他弟的信息轰炸。现在长大了倒是好了很多,不说相爱相杀,至少十次晏池找他发现有八次都是在帮忙收拾他弟的烂摊子。
骆书禾是觉得这个不太好定义。
“不是不好,就是关系很淡。何况这么多年没见了,她不找我,我要是突然联系她好像是我上赶着,不太合适。”
晏池不知想到了些什么,低头瞥她一眼。
嗯,找我就不是上赶着。
但他还是换了个姿势与她反方向站着,背靠着窗沿和她说:“其实你姐和我提起过你。”
骆书禾来了兴趣,看向他:“什么?”
晏池闲散立着:“挺久了。”
严格来说可能都不算提,只是那回电影节他去主办方指定的酒店接人,发现岑书意脸上妆上到一半正在吃晚饭。她的晚礼服是露背款,露出没有一丝赘肉的手臂和精致漂亮的蝴蝶骨。晏池目光没地放,坐在酒店沙发上等她,就这么听见她看到盒饭后和助理提了句:“这是笋?”
助理很敏锐:“嗯,您是不吃笋?不吃的话我这就叫人另外订一份。”
“不是,突然想起来,我妹妹不吃。”
那时助理挺惊讶:“原来您有妹妹啊。”
“嗯。”
结果再无下文,助理也很有眼力见地转移了话题,催化妆师进来赶紧把礼服再熨一熨要走了,再没有人提起。
骆书禾听完默了一会儿,静静看着窗外。
他们的包厢在三楼,能看见一楼那块空地处郁郁葱葱摆了好些绿植。就在那几盆龟背竹宽大的叶子旁,摆了只盛满了水的大水缸,缸里倒映着一轮白色月亮。
两人在那间饭馆待到了十点半才走。
老宅至今没人,所以这晚还是回的榕树里。骆书禾这回倒是清醒着,边低头打字,右耳塞着耳机听歌,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多是围绕着老太太,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虽说西城那边是有人在照顾着,但骆书禾的意思是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