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将长发挽起。
桑离不做他想,上前扶他:“装有矮座凉席的芥子袋,夫君带了吗?城外没有随处可歇脚的店铺,夫君若累了,带上芥子袋才好拿出椅子随时休息。”
白浔的目光下移落在脚下,温和回答:“带了。”
房门再开时,田中措看见的便是桑离搀着人走出来的这一幕。
田中措多少有点不解:“仙君身体不适?”那位符离仙宗的白浔仙尊还会身体不适吗?
是桑离答了他:“夫君今日晨起有些咳嗽。”
白浔在旁十分配合又咳了两声,桑离的眉头重又皱起:“不是说喝了温水后好了些吗,怎么还不见好?”
田中措心中怀疑,默默将仙尊上下打量一番,诡异的是,他现在看仙尊这白皙的脸竟是确实觉得有些苍白病态。
这么瞧着,田中措却合掌一拍:“既然仙君今日不适,不如留在房中休养,我带桑离出去……”
“不可。”田中措的提议被白浔打断。
他偏头看她,只见桑离目露担忧,眼中还带着几分动摇的赞同,白浔便知桑离是会同意田中措的提议的。
白浔于是对她说道:“你我今日已经说好要一同去毕方庙,怎可言而无信?”
桑离试图开口,但却又将劝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她想起了夫君在符离仙宗时与辛从文宗主的几次对话,以及宗门中各位弟子对夫君的尊重有礼……她便觉得她不该同田中措一样劝他留在房间里。
桑离点头:“嗯,夫君说的对。”
田中措从自己被仙尊打断的时候,便开始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
若非错觉,这位白浔仙尊似乎十分反对他与桑离单独待在一块?那昨日为何不与桑离一起来一字雅间见面?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他没能发现的古怪。
桑离扶着白浔经过呆站着的田中措,还是叫了他一声:“你还去吗?”
“去!”田中措回神,“我必须去!”他昂首看向白浔仙尊,抬步走到桑离的另一侧。
到了楼梯前,白浔柔声开口:“三人并排,怕是有些挤。”
桑离马上转头看向田中措:“你走前面吧。”
田中措试图组织措辞反对,说让白浔仙尊走在前面?他以什么立场和身份能这么说?
忽然,田中措灵光一闪:“不是还能飞身下楼吗,怎么非要走楼梯?我们三个一同飞身下去,节省时间还省力。”
桑离正要说话,就感觉自己手上的重量又重了些,马上回头去看白浔,就见他半边身子都紧挨着她,眼看似乎都要倒在她怀里了。
桑离又用了几分力将他托起,心中困惑,怎么刚出门走了两步,就愈发严重了?不如还是劝他今日休息……
下一瞬,白浔便站直了,卸了她的那几分力,道:“田公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要麻烦桑离带我一下了。”
桑离感到有些头大,手上的力度也变大了,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臂,扶着他的胳膊,二话不说埋头拉他走下楼。
“夫君,我们先走。田中措,你爱怎么下楼就怎么下楼。”
这句话语速偏快,白浔便猜测桑离是有些生气了,不过这气的对象不是他,就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田中措这下真是有些手足无措了,怎么他最终没讨到好还反而似乎将人惹毛了呢?
将他抛在后面,让他爱怎样就怎样,不就是生他的气了吗?!
可是,他方才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田中措委屈,可怜自己,复盘了一下忽然想通——桑离这是偏心偏到天边了啊!
但田中措没有别的选择,珠玉在前,人家仙尊身体不适都要坚持言而守信,那他没病没灾就更要守信带他们去毕方庙。
他在楼梯旁想了又想,眼看两人一步步走的都要到楼下了,田中措干脆越过栏杆,飞身下楼。这也算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跟上桑离,田中措自觉回到桑离另一侧的位置,提议沿着主街出城:“我们要走西城门出城,那样最快,毕方庙在西北方向的某座山上。”
桑离反对:“不行,我们北门,此处离北门最近。”
田中措大惑:“为啥走北门?北门离毕方庙那么远!”而且你夫君不是身体不适吗,北门外可都是山路崎岖!不过他没说出来——再来一次,桑离可能就真要与他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