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说话的是在附近胡同口晒太阳的一个老人家,老人叹了口气:“她这铺子吧在这小巷子里,不是熟人不知道。再有就是门脸太小,巴掌大的地方也就卖个针头线脑的。真正有钱的看不上,那些看中的吧又没钱……”
正说着呢,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从铺子边上的大门里跑了出来,后头一个妇人举着扫把在后头追,一边追一边在后头骂道:“我打死你个丧良心的王八羔子,你亲哥病了不帮衬就算了,还想来讹我们家的铺子……”
男人一边躲闪一边喊道:“怎么叫讹了,你这巴掌大的地方,给你五两银子算厚道了。你若是不卖,等我哥死了,这铺子还是我的。”
靠,世间还有这等不要脸的玩意儿!
绵绵觉得跟这男的一比,她老家那四叔都要显的可爱一点。
“这不是那老板娘吗?”腊梅伸手拉了拉绵绵的袖子。
绵绵定睛一看,果真是针线铺子的老板娘。以前这老板娘一直收拾的利索整洁,今天的样子有些狼狈,她一时都没认出来。
让她更可气的是,旁边竟然有围观的劝这老板娘:“都是自家人,你就便宜卖给他又怎么了,横竖肉都是烂在了自家锅里。”
绵绵冷笑,看来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有这种拎不清的圣母白莲花。
“呸!”老板娘一口唾沫就朝这人吐了上去:“你那么大方,怎么不把你家宅子五两银子贱卖了?你家还不如我家院子大呢!”
怼的好!绵绵在心里替老板娘点了个大写的赞,她觉得自己亲自下场也不能怼的更好了。毕竟,她实在不擅长撕那啥。
“这,这,他又不是我小叔子……”
“小叔子怎么了,早就分家八百年了,我家宅子跟他有个屁关系。再说了我又不是没儿子,他爹说了便是不治病也要留着屋子给儿子娶媳妇……”
腊梅还在那看的津津有味,绵绵扯了她的袖子道:“既然这家关了门,咱们再去另一家吧,那家有些远,我们快走吧。”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男的女的都有,绵绵怕里面混了扒手什么的,别为了看个热闹再丢了东西。
两人又走了两条街,到另一家更大些的铺子把络子给卖了。
绵绵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从过年攒到现在的络子,一共才卖了两百文。
而腊梅一个来月的就卖了五百多文,只把她乐的眼都眯成一条缝了。
出来后,腊梅笑嘻嘻的对绵绵说:“这家收的价更高些,一个络子比之前那家高出一两文呢,以后就来这家卖。”然后又噘着嘴骂道:“原先那家太黑了,价格压的那么低,怪不得他家男人……”
“好啦,人家日子不好过,咱们就别往人伤口上撒盐了。再说,我觉得这家给的价格高,是因为你这个月打的络子比上个月更好了。你瞧,我荷包上这团锦结打的多精致,光为了这个络子,我都不舍得把荷包换下来了。”绵绵举起自己的荷包笑道。
“这有什么,你喜欢,回去我多打几个送给你。”要是没有小堂妹,她哪能挣这么多钱。
绵绵眼睛一弯笑了起来:“堂姐还是先忙着做嫁衣吧,我自己会打。”她就是懒的打太过复杂的。
自从卖花挣钱以后,她对女红的耐性越来越低了,以前是指望女红挣钱,现在则是保证自己能维持在一个平均水平就可以。
回家以后,腊梅翻出自己的小金库,把盒子里那些铜钱翻过来覆过去的数了好几遍:“仨月不到的时间,我竟然靠自个挣了一吊钱……”
重复好几遍之后,她总算是安静了。
绵绵正看书看的不亦说乎,被突然凑近的脸蛋给吓了一跳:“干嘛呢?”
只见腊梅不好意思的笑道:“好妹妹,姐姐求你件事呗。”
“什么事?”绵绵下意识的抱住胳膊。
“你帮我把这些钱换成碎银呗,要不我不好拿。”腊梅央求道。
绵绵有些惊讶:“你不准备放在嫁妆里啊。”
腊梅咬咬下唇:“我总得有个私房钱不是,放在嫁妆里婆家人不也知道了嘛。”这些钱她是准备当做私房的,都不想让爹娘知道。她可不像跟娘似的,一辈子被娘家婆家把的死死的。
啧啧,这堂姐不会是开化过头了吧。她都没有藏私房钱的念头,要不也不能把卖花的钱乖乖上交给家里。手里那些零花钱都是冯氏首肯的。
绵绵虽然腹诽了几句,但还是找出一个一两的银锞子跟堂姐换了一吊钱。
“这,剩下的这些怎么办啊?”腊梅看着剩下的百十个铜钱皱了皱眉。
绵绵笑道:“上次大伯不是给了你一百个钱零花吗?大哥也给过你钱,你没花完不是很正常吗?”
“是这个理,我都糊涂了。”腊梅拍拍自己的头。提到零花钱,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她爹和她哥给她钱,是让她时不时的买些小玩意儿好哄弟弟妹妹的,结果通常情况下都是绵绵妹妹哄着她……
绵绵看着有些怪的腊梅沉思,莫非堂姐这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