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妩和公司解约了，杨沣又被开除了，很快，张总就派了新的演员过来，大概是怕製片人生气，他专门给製片人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哄好了製片人，才让王导挑新的演员。

王导本来还挺郁闷中途换演员这种事情，不过几场试镜下来，他就开心了，这新的演员可比秦如云演技好太多了，换的好！

王导满意了，张总也满意了，远在家里的秦妩也十分满意。

各方都很满意，拍摄也就继续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这天，林洛清终于拍到了一场重头戏，傅晗卧底窃取情报的时候，险些被人发现，他巧妙的瞒了过去，想方设法，把情报送了出去。

这场戏对演员的要求比较高，要先后表现出傅晗的多种情绪，尤其是他心里紧张面上却还是十分淡定，甚至颇为痞气，王导专门和林洛清仔细讲了这场戏，林洛清很认真的一一记下，在开拍时一点一点的展现着自己的表演功力。

他的演技和他的性格很像，没有太强的攻击性，不会一上来就把人吓住，而是润物细无声，你感觉他也没做什么，但是他就彷佛是那个人。

傅晗在准备窃取情报前佯装的随意，在窃取情报时的谨慎，在刚刚拿到情报却发现有人出现，明明很紧张却还要装的彷佛与自己无关一般的淡定从容。

每一个神情，他都表现的极为出色。

上一秒还是严肃认真一看就极为靠谱的人，下一秒就又成了嚼着口香糖的小混混。

王导让他从不同的角度演了好几次，这才结束了他这一幕的拍摄，准备拍下一幕。

下一幕也是林洛清的戏，只是这一次他的对手戏演员又变回了饰演他父亲的周成玄。

他无意间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的父亲，这是他最后一次见他的父亲，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等到任务结束的时候，他完成了任务却牺牲了自己。

所以他笑得很灿烂。

他出了小卖部，逗了逗门口的小猫，藉着余光看了眼自己的父亲。

没一会儿，他父亲就拿着水出来了。

傅晗还在逗猫。

他的伙伴走了过来，问他怎么这么慢。

傅晗说，「这猫挺可爱。」

伙伴笑着拿走了他手上的烟，拉着他往回走去。

路过傅斌的时候，傅晗无意间撞了他一下，他回头说了声对不起，傅斌说没关係。

傅晗就笑了起来，他似是想像以前那样逗逗他的父亲，给他敬个礼，但是终究没敢做这个动作，所以他只是抓了抓自己的头髮，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像是一阵风。

傅斌看着他，没敢多做停留。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他的儿子，事后很多次，傅斌一次次梦迴那个午后，他看到傅晗抬起手给他敬了个礼，明明是笑着，却和哭一般。

他说：「对不起啦，傅队。」

他在梦里回答他，「没关係。」

下午的阳光很好，王导分别拍了一次现实的景象，一次梦中的景象。

周成玄演技十分娴熟，现实里克制的不敢多看自己的儿子一眼，生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梦里却牢牢的盯着他，恨不得把他嵌在眼里，他的眼神很是悲伤，无尽的悲哀如山脉一般绵延。

林洛清笑了起来，笑容很浅淡，不似傅晗平时那般活泼，这一次他的笑容里多了些不舍与释怀。

他还放不下这个世界，但是却也已经接受了自己离开这件事。

他很大方又很伤心的和他的父亲说，「对不起啦，傅队。」

语调还有着几分惯常说话时的调皮。

只是，他再也不能陪在他父母身边了。

他听到他的父亲说「没关係」，一如既往的温柔包容，唯独眼底满是伤痕。

他成了他父亲刻在心底的伤痕和骄傲。

一场戏拍下来，周成玄看林洛清的眼神都温柔了不少。

他拍了拍林洛清的肩膀，感慨道，「不错啊小林。」

林洛清笑着看着他，「谢谢周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说完，一回头，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不远处，季屿霄正坐在轮椅上看着他。

他怎么来了？

林洛清顿时惊喜了起来，和周成玄说了几句话，匆忙道别，就朝季屿霄走了过去，走着走着，就变成了跑。

他几乎是难以控制也不想控制的跑到了季屿霄面前，笑道，「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这週末来看你吗？」季屿霄看着他一路跑过来，心道他倒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样，和他第一次去探班时一模一样。

——那时，他也是这样欣喜的毫不掩饰的跑到了自己面前，喜笑颜开。

林洛清点了点头，心里的欢喜层层漫开。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他问。

「就刚刚。」季屿霄道。

也亏得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