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光不情不愿地披了大氅出门。
他拿钱收买了几个婢女,打听到青阳尘璧的住处——院子被安排在冯妤的隔壁,有上好的硫磺泉眼。
叶天光往他院子里望了望问:“叶可卿不在这儿?”
青阳尘璧摇头,随即皱眉问:“她没回去?”
这是一句废话,却让两人一下子紧张起来,特别是青阳尘璧,猛地捂住心口,一阵心悸涌了上来,慌乱了四肢百骸。
“不好!”
许愠!
叶天光气喘吁吁地跟上青阳尘璧,骂道:“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宰了你。”
果然,生女儿就是操心。
……
一声裂帛之声响起,叶可卿的衣服被许愠撕开了来,他很是享受撕扯的快感,眯眼又扑过来。
身为武将许如田的儿子,许愠的体格并不弱,只有他想被打的时候才会被打,除此以外,他身强体壮,铜筋铁骨,叶可卿并不是他的对手。
叶可卿如今成了许愠刀板上的鱼肉,只能堪堪捂住衣服的口子,不让肌肤裸露出来。
她很慌,也很绝望。
青阳尘璧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了,他能眼睁睁看她与小倌动手动脚,他能当着她的面和冯妤眉来眼去。
他真的不管她了。
虽然很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
她必须学会不对他抱有希望。
死心吧,叶可卿。
她想回家了。
想回到十五年后,做她那无忧无虑的富家小姐。
也许,那样她就会好过很多。
叶可卿陡然拔下那只点翠荷花纹花头簪子,在许愠惊愕的目光中,果断刺入心脏。
“呃……”
青阳,我好疼……
冬夜,风蔓延了整个苍白大地,绕啊绕,吹拂到她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将雪山灼化,掩埋掉她的滂沱。
“不——”
青阳尘璧破门进来,见到叶可卿将簪子刺入身体,一脸决绝。
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接住她倒下的身子,颤抖了手指不知所措。
“我竟为了救陛下,让你丧命。”
他抚上她的脸,哭了。
“这世界上,要用你性命来换取的东西。”
“根本不存在!”
汩汩鲜血将叶可卿淹没,如长夜里怒放的红梅。
她被拢在青阳尘璧的怀里,气若游丝。
原来他真的有苦衷。
她试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用力扯了扯没有血色的唇,咧嘴痴痴地笑了起来。
许愠反应过来,冲门外吼道:“我……我带了医官,快去请!”
叶天光跑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红,全是他女儿流的,两眼一翻,他晕了过去。
一盆盆血水从屋内端出来,医官正在抢救叶可卿。
青阳尘璧守在门口,青竹般的脊梁被压得颓废沉寂,整个人像一纸作废的格律诗,失了平平仄仄,只余一落千丈。
他陷入回忆。
小皇帝被衡王拿捏在手的其中一个原因是中毒,他被衡王下了噬百日,这种毒每百日之内需服一次解药。
解药只有衡王才有——衡王的王妃来自北垂皇室,陪嫁时带着这稀世奇毒嫁入王府。
青阳尘璧要的不是续命解药,他要的是真正的解药。
那日冯妤主动找上他,条件是陪她三个月,便将真正的解药给他。
为了这份一劳永逸的解药,他选择接受。
却不料……
想到这里,他倏地捏起拳头,朝许愠的面庞砸去。
这一拳,蕴含了滔天怒火。
许愠反应不及,被打掉了一颗牙,阴鸷着眸子吐出来,带出嘴里的血。
“打我?”
许愠使了个眼色,几名手下捉住青阳尘璧,将其打得趴在地上,拳脚交替。
等到打去了青阳尘璧半条命,才将人挥开。
许愠蹲下身子,用扇子挑起青阳尘璧的下巴,“啧啧啧,可惜我不能动你,否则仅凭这一拳,我要你命。”
随后,他扭了扭脖子,回味道:“别说,打得挺爽,可惜是个男的。”
吱呀一声门开了。
青阳尘璧撑着身子起来,捂住腰问:“她怎么样了?”
医官恭敬揖手道:“好在这位姑娘下手时偏了几分,没有刺中要害,如今已无大碍。许公子,她想请您进去一趟。”
请他?
青阳尘璧心里生出痛意,抬步想跟进去,被拦在了外面。
清隽的身子破碎不堪摧,好不容易站起来,又摇摇欲坠。
叶可卿胸口包扎了伤口,一张脸惨白,被丫鬟扶着坐起来,靠在软垫上。
见许愠阴沉着走进来,她有气无力地唤。
“许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