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院子里住着,她们弄这个酸菜作坊的动静可不小,上房连老爷子和周氏,还有二房和三房的人都知道了。
连守信、张氏还带着几个孩子到上房,把事情和连老爷子仔细说了一遍。
“也是个赚钱的道。”连老爷子听了连守信的解释,缓缓点了点头。以往到冬天的时候,也有人家会将自家腌的酸菜挑出几颗来,拿到镇上去卖给那些自家没有腌酸菜的人家。但是像她们这样大规模的却从来没有。
“武掌柜那边要货,腌的酸菜就不愁卖。”连老爷子想了想,又道,“你们这又是买家伙事,又是请人啥地,也得花钱。最好还是和武掌柜那边立个字据,这样更把握点。”
连老爷子是个精细人,他是怕武掌柜那边突然变卦,连守信的酸菜砸手里赔钱。
连老爷子这是真心为儿子一家打算。
“你这孩子实诚、厚道,和这武掌柜、武大老板交过两件事情,我看他们也是稳妥的买卖人。可是在商言商,立个字据不为过。”连老爷子又抽了一口旱烟道。
“爹说的不错,是该立个字据。”连守信忙道。
连蔓儿也正在想着这件事,连老爷子先说了出来,她心里十分认同。
“写字据得请人吧,要不,咱也不用请别人,这字据就麻烦爷给咱写。”连蔓儿道。连老爷子以前做过大掌柜,写的一笔漂亮的毛笔字,现在又能说出这样有见识的话来,写个字据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好。”连守信马上就道。“爹,这可得麻烦你老了。”
“爷,我到镇上去,见着人知道我是连家的人,都跟我说爷的字写的好。我还没见过那。这次可能见识见识了。”连蔓儿笑道。
连老爷子的一张脸上就绽出了笑容。
“那是大家伙给我面子。……哎,可有好久没拿过笔了。”
连老爷子这样说,就是答应了。
又和连老爷子说了一会话。一家人高高兴兴地从上房出来。连蔓儿又给连老爷子揉烟叶,最后一个出来,走到外屋。就碰到不知在灶下忙什么的连秀儿。
“兴头的那样!想钱都想疯了。还想卖酸菜发财!”连秀儿扭头看见连蔓儿,就没好脸色,啪地一声将手里拿的两个土豆扔进了旁边的粪箕子里。粪箕子里是从灶里掏出来的草木灰,土豆掉进去,弄的那灰都飞了起来。原来是在灶里烧土豆了。
连蔓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一直是上翘的,回头想想,方才和连老爷子说话的时候,她们一家人也都是喜笑颜开的。
这都让连秀儿不高兴了。
不过。她连蔓儿又不是连秀儿的娘,连秀儿高不高兴,关她什么事那。
“老姑。你脸上有块吃麻哭。”连蔓儿指着连秀儿的脸道。吃麻哭是她们这里的方言,就是指眼屎。
连秀儿下意识地就去摸自己的脸。她刚从灶下掏烧好的土豆。手上还有灰,这下子,那灰就抹在了脸上。
连蔓儿心中暗笑,不再理会连秀儿,蹦蹦跳跳地出了上房的门。
等连蔓儿都快走到西厢房门口了,连秀儿在脸上并没有摸到什么吃麻哭,跑屋里去一照镜子,才发现是上了连蔓儿的当,当即就跑出来要找连蔓儿算帐。
“连蔓儿,我脸上哪有吃麻哭。”
连蔓儿这时早就回到了西厢房,还将门给关上了。连秀儿想要过来找连蔓儿,心里却有点犯怵,就站在上房门口要叫骂,不过刚开口,就被连老爷子给吆喝回屋子里去了。
“别招惹你老姑,她脾气不好。”张氏道。
“我没招惹她,真的。”连蔓儿从张氏手里接过一个洗好的大鸭梨,咔哧咬了一口,笑嘻嘻地道,“娘,咱还是想想明天作坊开工的事吧。”
一句话,立刻成功地将张氏的注意力转移了。
………………
第二天,连家的酸菜作坊就开工了。张氏一共请了十个本村的媳妇来干活,连蔓儿想了想,又将这十个人分成两班,每班五个人,一班是上午来干活,另一班则是下午来。
如果是自家腌几斤酸菜当然不算个事,但是每天要腌那么多斤的酸菜,就非常耗费体力。这样分成两班,大家伙可以不至于疲劳工作,工作效率更高。而且这些媳妇只需要来干半天的活,另外半天留在家里可以做家务、照看家人。这样两者兼顾,大家伙都十分愿意。
连家的人也大致有了分工。连守信主要负责收白菜、称重。张氏就负责作坊里面的事,比如协调几个媳妇如何分工,更重要的是她要负责酸菜的质量,比如说白菜丝要切的细细的,烫白菜丝的火候要把握好等。请来干活的媳妇们,就是负责切白菜丝、烧水烫菜等,至于最后的腌製,就是张氏和连守信自己来。
虽然家里请了人,连蔓儿几个也不肯歇着,也在作坊里忙里忙外地帮着干活。连蔓儿还暗地里给自己封了个官:卫生监察员。
加工酸菜这种入口的东西,卫生是很重要的。连蔓儿以前没有做过卖家,她从买家的角度来思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