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到祠堂当着薛家先祖的面起誓,你不会娶卫媗为妻。”
不怪她要逼着孙子立誓,实在是她这孙儿太过肆意妄为。
她同情卫家的遭遇,可同情归同情,她不能心软让卫媗当薛家的宗妇,就算她改头换面,这世间还是有识得她之人。
况且,她身上那所谓的凤命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薛老夫人的话刚落地,薛无问便扯了扯唇角,便是他愿意娶,那也要人姑娘愿意嫁才行。
卫媗……分明不愿意同他多纠缠。
他这辈子能像现在这般,守着她,让她平平安安活着便好。
“成,孙儿明儿便去祠堂,在诸位先祖面前立誓,此生绝不娶卫媗为妻。”他吊儿郎当道:“如此一来,祖母总该放心了罢,孙儿绝不是那等为了女色而迷了心智之人。”
薛无问在静心堂只呆了不到两盏茶的功夫,他人才从静心堂出来,便见暗二前来禀报:
“世子,佟嬷嬷在去肃州之前,曾同卫家小公子从前的一个贴身随从接触过。那人名唤沈听,如今领着青州十来名游侠儿投靠白水寨去了。另外,长泰街有一家香粉铺子还有一家书肆,是从前卫大娘子的嫁妆。佟嬷嬷荣养后,卫大娘子便将这两间铺子给了佟嬷嬷,如今两间铺子的掌事娘子一个是佟嬷嬷的侄女,一个是佟嬷嬷的儿媳。”
短短一席话,薛无问便摸清了卫媗原先的打算。
两间铺子能探听消息,顺道还能攒些银子给沈听在白水寨招兵买马,她自个儿隐在闹市里,慢慢查清真相。
薛无问揉了揉眉心,她既然一心要报仇,总归要给她一些盼头。
“白水寨的寨主是个能人,沈听若能入他眼,兴许还真能闯出点名堂来。你往白水寨里安插几个人手,偷偷助沈听一把。还有她那两间铺子,你也派人盯着,莫让那些地痞流氓跑到里头放肆,吓着人了。”
暗二领命退下。
薛无问信步来到无双院,刚穿过月洞门,便见佟嬷嬷正在差人烧水,又唤人将院子里的积雪扫干净。
见他来了,佟嬷嬷忙止住了话匣子,迟疑道:“姑娘在里头小憩,世子可要老奴进去唤醒姑娘?”
薛无问笑着摇头:“不必,嬷嬷也不必同她说我来过,我不过是随便晃悠。”
佟嬷嬷自是恭声应下,等到薛无问离开了,方才长长嘆了口气。
她年岁大了,也不奢求旁的,只要姑娘能平安活着就足够了。
薛世子一看便知是对姑娘有意,若是姑娘能嫁与他,自此得到定国公府的庇护也未尝不是好事。
可惜啊,她才同卫媗提起这话,卫媗便摇了摇头,道:“薛家不会让他娶我,我也不能嫁他。”
自家姑娘素来主意正,佟嬷嬷便是想劝也无从下手,只能无奈嘆气-
卫媗自此便在朱雀大街住下,春去秋来又一冬,转眼便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里,薛无问鲜少到无双院来,卫媗也鲜少见着他。
听暗一说,他入了锦衣卫,如今在镇抚司任职,日日都不得閒,每日要逮捕的要犯,要审查的案子不知凡几。
四月廿一,佟嬷嬷从书肆回来,一进门便急匆匆对卫媗道:“姑娘,大事不好了!”
卫媗正在给青州的褚遇写信,闻言便放下狼毫,淡淡道:“嬷嬷莫急,出了何事?”
佟嬷嬷捏紧手上的书册,压低声音道:“我方才回来时听到暗二说,锦衣卫的人到白水寨抓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