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时她正在偏殿伺候小郡主,尚未来得及去行礼,便见好些伺候卫媗的婢女鱼贯出了屋。
都说小别胜新婚,佟嬷嬷是过来人,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便停下脚步,折回了偏殿。
之后算了算时间,又看了眼天色,觉着差不多了,这才领着莲棋、莲画往主殿去。
谁料才刚走到门外,便听得自家姑娘轻轻一句“薛
无问,你轻一些”。
廊下飘进来细密的雪,卫媗这句娇音很快便被男人低沉暗哑的笑声压了过去。
佟嬷嬷脚步一缓。
默了半晌,方才回头衝莲棋、莲画摆了摆手。
莲棋、莲画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佯装镇定地点点头,面红耳赤地往庑廊另一头走。
倒不是头回撞见自家太子与太子妃亲暱的场景。
二人很是清楚,从前那位人人眼中放荡不羁,整日眠花宿柳的薛世子,实则洁身自好得很,府里的美艷丫鬟他一个都不碰。
不碰也就算了,还冷戾得很。
也就在太子妃面前才会有那样的一面。
莲棋、莲画见过那些想爬床的婢女的下场,从来不敢起那等子攀龙附凤的心思。
在二人眼中,这世上,也就太子妃能消受得了太子这样的人。
佟嬷嬷自是不知晓莲棋、莲画两个小妮子的心思,心里头还在想着自家姑娘那身子骨也不知晓能不能受得住太子一身旺火。
到底是年轻,心下一嘆,她摇了摇头。
可转念又想,就太子那久旱逢甘露的模样,恰恰说明了他在外头没找旁的人伺候,也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卫媗出了一身汗,只好又进了一趟浴池。
出来后,便听得佟嬷嬷在外敲门,道:“太子妃,小郡主醒了,奴婢想着她约莫是饿了,可要奴婢带她过来?”
卫媗束腰带的手一顿,默了默,道:“嬷嬷罢让乳娘先餵她吃,吃完后再送阿蝉过来。”
说完这话,她忍不住回眸望了薛无问一眼。
卫媗那目光是何意,薛无问自是懂的。
摸了摸鼻子,他道:“下不为例。”
半个时辰后,佟嬷嬷便抱着阿蝉过来。
关于自己还未瞧上爹爹一眼,便被爹爹抢了一顿口粮这事,小团子阿蝉很是宽容大度。
薛无问抱她时,她也就朝他打了几声奶嗝,便将这事揭过去了。
至于薛无问,这位在沙场所向披靡的太子爷,怀里忽然多了这么一团软软的小人儿,一时如临大敌,生怕一个不注意便弄伤她。
卫媗何曾见过这男人露出这样的神情,忍不住低头笑了下。
之后大发慈悲地给他正了正姿势,又拍了拍他僵硬的手臂,笑道:“这样抱便好。放鬆些,阿蝉不闹人,你就是抱她抱不舒服了,她也不会恼你。”
薛无问垂眸一看。
可不是么?
被抱得不舒服了是不会哭闹,就是扁着一张小嘴欲哭不哭的,乌溜溜的眼还拼了老命地往方才卫媗说话的方向看。
那嫌弃的小样儿看得薛无问又是好笑又是心塞。
“爹爹再多抱一会,就一小会,很快便让你回你娘那儿去。”
阿蝉扁着嘴“咿呀”了两句,见自家爹爹还不让自己回去娘亲那香香软软的怀抱,又锲而不舍地继续“咿呀”。
薛无问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嫌弃,多抱一会都要“咿呀”个没完。
明明出征前他日日都隔着卫媗的肚皮同她说话,这会倒是翻脸不认人了。
“啧,行了,你那小嘴再扁下去,以后都要长不出牙来了。爹爹这就让你娘抱你。”
薛无问边吓唬小人儿,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入卫媗怀里。
阿蝉闻到熟悉的香味,嘴立马不扁了,挥着手“咿咿呀呀”说话。
薛无问忍不住又“啧”了声,瞅着自家闺女哼笑了几声。
小东西生了一双她母亲的眼,可鼻子嘴巴却是随了他。难怪先前入宫之时,父亲、母亲都说阿蝉生得像他。
薛无问望着小团子那胖嘟嘟的脸,道:“方才在宫里,父亲让我们给阿蝉起大名儿。孩子是你受了罪生下来的,合该由你来挑名字。”
阿蝉自出生后,肃和帝便给她赐了封号,却没有赐名,原来是将阿蝉的大名儿立着给她与薛无问起。
卫媗微微一怔。
世家望族里,通常晚辈出生之时多是由长辈赐名。
阿蝉的祖父祖母健在,□□母郑太后也在,自是该由他们赐名。
思及此,她摇了摇头,道:“礼不可废,我们不能越殂代疱。”
薛无问早就猜着了卫媗的反应。
这姑娘从前在卫家,是当做未来皇后来养的,哪儿会做出于礼不合的事?
薛无问轻笑一声,道:“我同父亲说,你定然不愿意。让父亲起了几个名儿,最后由你来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