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的像隻小鹿把自己缩得更小,退得更后面直至靠到墙壁,双眼惊恐的张大看着我。
看到他变成这样,我的心头像是被人狠狠割上一刀。
为什么?一个健全的孩子变成这副模样?
这一切,到底又是谁的错呢。
静默了好一段时间的吴桐老师开口说:「他,像是把自己关起来了。」
因为很痛,所以把自己的心关起来。
因为很痛,所以让自己变得无所谓。
「安安……」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喊那个孩子的名字,对方却再也不会回应我了。
他的心,已经死了。
当他知道这个社会并不会有人伸出援手救助他时,他就已经放弃了。只要无所谓,就不会痛,也不会难过,更不会伤心。
「难道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那个孩子好一点吗?」不死心的我,还想要救他,因为我相信,不管是心灵和身体上的伤害都是可以治癒的,只是方法的不同而已。
「……。」吴桐老师拍拍我的肩膀,对着我摇头。
安安那双空洞的眼神,告诉了我们答案。
※
比我提前一歩到达学校的社工正在和陈老师商谈谢安安的事情,其中与会的人员包括辅导主任、保健室老师吴桐、导师陈老师,还有一直在追踪营队食物中毒案件的雾瑞大哥也一起来了。
开会的时间有点久,等到社工瞭解完整件事情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刻,这段期间我都静静的坐在离安安不远的椅子上,陪伴着他。
我在想,现在的安安一定很难过,所以才会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雾瑞大哥一开完会,就陪同社工来探视安安,听吴桐老师说这次的社工是个很温柔的女性,会很有耐心的陪伴孩子,疗癒对方的伤痛,并且追踪孩子的情况将那群受伤的小孩安置在一个可以保护他们的环境。
姑且先不论安安是否真的会变成原来健康的样子,至少听吴桐老师这么说我就有些信心了。
「安安?你好。我是梅子姐姐。」女性社工走向前,蹲了下来看着安安。
但是,安安的态度如同刚才,一句话也不说。
「安安,你好。我是梅子姐姐。」
「……。」
女性社工没有被安安的态度所打击,她转头告诉我们让她和安安单独相处一段时间,雾瑞大哥在寻求陈老师的意见之后就转身带着我们离开保健室。
夜晚总是来得太快,才没一会儿的时间夕阳已经完全西下了,整栋学校都安安静静的,唯独保健室的灯光还亮着,远边的陈老师正在和雾瑞大哥不知道在说什么重要的讯息,表情一下子哀伤,一下子愤怒,让人好奇又害怕。利用这段时间吴桐老师好心的告诉我刚刚开会的内容。
「以前有通报过吗?」不然怎么会问这么久?通常不是会追踪吗?
「有的,可是你也知道台湾这个环境对社工不是很好,所以社工的流动率自然也很高,负责安安这个case的社工都不知道换了几个了,再加上安安的母亲……」吴桐老师摇摇头,面对安安的母亲他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有考虑强制安置吗?或者对安安的母亲开强制亲职辅导吗?」
「我在想,应该是有在考虑,但是老实说安安的母亲在对待安安上面可以说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她没有虐待安安,也没有精神虐待,基本上的需求也都有供应,她只不过是把自己的孩子当作一个陌生人。」吴桐老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算是高风险家庭吧。」
「起码社工会去访视吧?」我曾经听友人说社工接到案件是会去访视的。
「要有犯到『儿少法』的才会去,一般的高风险家庭社工只会请在校老师追踪孩子的情况并且和他们讨论而已,毕竟社工一个人要处理的case那么多……不可能每一个都会去访视的。」
「……。」所以勒?高风险的家庭就可以让它摆着吗?
见我不说话,脸色又不是很好看的样子,吴桐老师陪着笑脸继续说:「花同学,社工很辛苦的……」尽可能的把话说得很圆滑。
吴桐老师持续在我耳边诉说社工的工作环境如何如何,学校又是如何如何,但是这些我都没有听进耳里,因为我的脑海里全被安安的神情所盘据着。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才让一个好好的孩子变成如此这般,原本他是笑得出来的,但是现在那孩子的心全被关了起来。
这些,到底是谁的错?
雾瑞大哥和陈老师交谈过后,把我拉到一旁去,他拍拍我的肩膀试图给我一些安慰,他也很清楚安安和我之间的感情是有多么的深厚,即使我们是相识不到几天的朋友,但只要是普通人听到了安安所遭遇的痛楚都会替他掉下眼泪。
即使是陌生人。
「小鬼,不要太难过了,就算要难过也轮不到你难过。」雾瑞大哥试图拉回我的注意力。
「……,我知道。」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