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遥沉思着,看向周子游的眼神多了几分软和,难得抬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对方也可能等在医院附近要报复你,明天我们出门的时候小心点,你跟紧我。”
“嗯嗯,好害怕。”害怕他不来啊。
吃完饭已经晚上九点了,有些病房已经关灯入睡。
周子游给愈遥拿了自己今天新买的洗漱用品,两个人站在狭窄的病房卫生间一起刷牙,从镜子里能看到对方清晰的动作和表情。
愈遥撇开了眼,快速刷完牙,漱干净以后问她:“是不是不习惯?”
从小就没进过公共医院,也就不存在陪护经验的周子游,含着泡沫口齿不清地卖惨:“没有啊,以前爸爸不肯认我们的时候,我妈妈身体不好,我经常陪她一起来。”
愈遥怔了怔:“你们过得也挺惨的,比起你哥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周子游漱了口,出去柜子里拿今天买的内衣裤递进来:“洗完澡试试看合不合身?”
她到底是怕愈遥生气,没拿真丝的那条,拿了纯棉的。
“……你其实,不用为我做这么多。”愈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当初帮你的也不多,就算阴差阳错成为了朋友,事事过问难免尴尬……”
“给你买内衣就让你尴尬了吗?”
“不该尴尬吗?”
“不该尴尬吗!”
愈遥和在角落扯下耳机偷听的褚莱同时发出了振聋发聩的疑惑。
周子游瞥了褚莱一眼,后者赶紧缩回了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愈遥则赶紧关上了卫生间的门,紧接着,水声响起。
无论如何,她接受了。
……
陪护的人可以向阿姨租一张行军床和一个小毯子,周子游本来租了,但在上面躺了一会儿,浑身被硌得难受。
她前半生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不由反思是自己确实是豌豆公主,还是这床它就是硬得能劈柴?
她翻身过来翻身过去,床就吱呀呀地响。
愈遥伸手去戳她的背,撑在床边,小声说:“你上来睡,我下去。”
这哪能,没有说让病人睡小床陪护睡大床的,周子游摆摆手拒绝,但没躺一会儿还是难受。
愈遥冷下了脸:“上来。”
周子游只好不情不愿地掀开毯子,爬上去,勉勉强强和愈遥挤在一起,愈遥要起身,她用手压住人家的腰,不让任何人下去:“试试看,能不能睡两个人。”
见她不试一下不死心,愈遥放弃了劝说。
病床不是不能睡两个人,只是实在拥挤,两人并排平躺肯定是不行的。
周子游往上挪了挪,侧过身子小心翼翼地伸手将愈遥搂在了怀里,说实在的这姿势挺别扭,但只有两人拥抱着才能不挤着难受。
“……”愈遥被她按在怀里,鼻端只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挺好闻的,不似香水刺鼻,若有若无的。
她不自在了:“我下去。”
“不许。”
隔壁病床上的阿姨已经打起了呼噜,褚莱忽然动了动她们的床帘,无语道:“不然我下去吧?”
她本来是戴上了耳机,决心再也不八卦这两人的事儿了,但脑子它控制不住啊。
周子游幽幽地叹一口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受这个罪,就当是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吧:“你以后不许再生病了,每次都这样来一次,我受不住的。”
“生病怎么控制?”愈遥纳闷,而且自己生病,竖着看有愈舒南,横着看自己也能自理,关她周子游什么事。
“多爱护自己,不要总是摔跤了。”周子游闷闷地笑,显然是笑话她的借口。
她的笑意通过搁在自己头顶的下巴传到自己耳边,愈遥感觉耳朵痒痒的,连带着心里也跟着痒痒的。
但情感不跟着身体动,她心里莫名的自尊冒出来:“不允许人摔跤吗?”
“怎么敢不允许。”周子游后撤一点,关掉小台灯,灯熄灭的下一秒用额头抵住她,用非常非常小的声音对她说:
“只是想你提前告诉我,我陪你一起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