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发觉虽然相伴三年,但是李彦早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成为了一个足够有担当,有韬略的帝王,他可以平静地安排身后之事,他丝毫不怀疑,即便是这一次李彦有所不测,他也必然已经留下了足以稳住朝堂的筹码。
甚至他连他大婚的贺礼,夫人的诰命都想到了,他忽然有些怕,怕那个曾经他熟悉的李彦,彻底消失了。
洛月离微微低下头:
“我不累,昨晚不是也在外间睡了一会儿吗?这会儿可有想吃的?我让人到小厨房去做。”
现在御膳房的所有人都被隔开了,毕竟最开始那个得病的便是御膳房负责送膳的小太监,现在各个宫中都由小厨房来做。
李彦其实没有任何的胃口,不过想着洛月离从早上也没有吃什么便开口:
“小馄饨吧。”
洛月离顿了一下,小馄饨是他喜欢吃的,没一会儿小馄饨便上来了,洛月离身上还穿着防护服,带着口罩,李彦直接开口:
“给洛大人的放到偏殿。”
外面的内侍躬身应道:
“是,陛下。”
李彦看着眼前的人声音还和往常一样:
“老师去吃吧。”
李彦不再抗拒洛月离留下陪着他,却也没有之前那么的热络了,他终究怕身有不测,再者,他不想再勉强洛月离了,他们在一起的这条路终究是荆棘丛生,他甘愿史书之上留下污点,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但是他却不能要求洛月离这样陪着自己。
就像那人那天说的,他凭什么认为他会甘愿做一个媚上邀宠,被人脊梁骨的内宠之臣?
没人比他更清楚洛月离的傲骨,那人一身风华,玲珑心思,他有太多的抱负,有太多的理想,他有太多想要为这天下做的事儿,他不该在做了那么多之后被打上一个内宠,佞臣的标记。
李彦看着桌子上那还冒着热气的小馄饨,似乎能透过那氤氲的白气看到那个正小口吃着馄饨的人,瞧着那个虚影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直到那个虚虚的人影在那片淡了散了的白烟中也逐渐消散。
眼底的笑意收敛了起来,他缓缓抬头,目光放空地看着屋顶之上那条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金龙,那个象征着天下间无上权势的金龙,忽然之间他也想开了,就这样吧,不再强求了。
他这一生心中注定放不下第二个人了,他依旧不会立后,不会有后宫,他会做一个明君,肃清官场,清查盐税,修筑堤坝,减免徭役,他会一点一点让这天下更好,他会成为那个撑着天的帝王,让洛月离可以在这片天下施展他所有的才华。
真正腹黑的宁主任(配享太庙)
第三天的时候宁咎的情况最是难受,全身的痘疹几乎都已经出来了,后背的脓包更多,睡觉的时候躺都不敢躺下,只能侧着身子将手臂压在底下睡觉。
水痘发病3-5天正是症状最明显的时候,头痛,高热,咳嗽,加上浑身酸痛,而且水痘越是年纪小的孩子恢復起来反而更加容易,年纪越大有的时候症状越是严重,宁咎今年都快三十了,正儿八经的“高龄患者”,第四天的时候整个人靠在床上简直是有出气没有进气。
这病说实在的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病,但是要说难受是真的难受,浑身上下的痒,而且宁咎的头痛很严重,只要稍微动一动头里就像是抻着一根线一样疼的厉害,他是动都不敢动一下,全靠吃着布洛芬才能保命。
不知道是不是他体内的白细胞已经杀疯了,不能杀死病毒就杀死宿主,宁咎吃了布洛芬都压不住高烧,体温计的度数直接再一次飙升到了393°,这几天宁咎都没有让阎云舟进来,屋内只是留了一个得过天花的太医。
不过阎云舟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哪还坐得住啊,找了宁咎送到宫里的所谓防护服便进去了,宁咎现在简直就像是一隻耷拉了脑袋的大狗,蔫巴巴的,被烧的眼周都红了一圈不说,眼睛还水汪汪的。
阎云舟只是看了一眼便受不了了,恨不得将人搂在怀里亲亲,哄哄,宁咎整个人都快被烧傻了,他就纳闷了,一个水痘有这么厉害吗?
“煜安,用不用我再给你扎一针?”
烧成这样很明显是宁咎之前吃的药不管用了,宁咎脑袋疼,隻将将衝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屁股,阎云舟又觉得他可怜又觉得有些好笑,拿了针剂过去,拉过了宁咎的裤子,这一次他的动作熟练了不少:
“煜安,这两日我瞧着你好像严重了不少,你吃的药管用吗?”
阎云舟还是不安,尤其是看到宁咎今天的状态,榻上侧着身子的人摆摆手:
“没事儿,第三到五天本来就严重,挺过去就好了。”
很显然这严重的不只是宁咎一人,李彦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比宁咎的爆发期来的还要早一些,寝殿外面的御医几乎是成天成宿地侯在外面,宫中所有的人自然是不知道水痘和痘疫的区别的,洛月离更是如何劝不都肯再回侧殿。
就连苏太后都为了稳定人心出来坐镇,更有人提出了用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