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咎冷眼瞧着这一片的人,李彦这一次是决心清丈土地的,这周家是一个口子,他必须要撕开:
“户部侍郎李成勇,明日你亲自带人到周家在京郊的土地丈量,一一和帐册核对,哦,还有焰亲王的,若是宁侯明日没事儿,也可去看看。
宁咎立刻拱手:
“是,陛下。”
一场朝会落幕,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谁人都没有想到,焰亲王的一封奏折竟然就这样拖下去了一个周家,而那一身绯色的年轻侯爷似乎也不是个好惹的人,宁咎走在苏北呈的身边,没有听到后面那小声的议论声。
“呵,那个洛月离刚刚告病,又来了一个狗头侯爷,不就是凭男人上位的吗?还真将自己当成侯爷了。”
“哎,慎言,慎言啊。”
“我猜这背后定是阎云舟的主意。”
“怎么说?”
“阎云舟在三年前就交出了兵权,这三年更是甚少入朝局,怎么单单这一次出了头呢?我听说这一次土地清丈可不理想,没准这是卖陛下的好呢。”
宁咎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就想着赶紧回家,将刚才在大殿上的事儿都讲给那人的听,结果人刚一出青华门,便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马车,很显然苏北呈也看到了:
“你们还真是焦不离孟,成,那我先走了。”
宁咎和他见礼之后立刻便走到了那车架边,车架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里面坐着的人可不正是阎云舟?
阎云舟的车架在青华门口,倒是让不少散朝的朝臣有些惊讶,在看到车架中那人的时候,纷纷避让行礼,宁咎抽了抽鼻子,官大是好啊。
“来。”
阎云舟衝底下的人伸出手,宁咎就着他的手便上了车,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阎云舟没有穿朝服,只是穿了平日里在家时候的常服,应该就是来接他的:
“你怎么过来了?还折腾这一趟?”
“我不过来看看不放心啊,怎么样?今日战况如何?酣畅淋漓否?”
宁咎坐到了他的身边,抻了抻脊背,伸了伸腿:
“还行吧,没碰到太有战斗力的,不算是酣畅淋漓,不过…”
宁咎轻轻凑近那人,阎云舟颇为配合地问道:
“不过什么?”
“不过我将周家给拖下水了,这明日户部的人就会到周家京郊的土地田庄丈量。”
阎云舟自然地将手环过了他的腰身:
“你这倒是帮了洛月离一个大忙,周家在京郊的田产不少,加上周家的老爷子也算是元老了,他这块儿骨头可是不好啃的,没想到被你给拿下了。”
“也不知道明天的土地清丈会不会顺利。”
“未必,周清可是个老狐狸,在李启朝时,他和魏长河的关系很微妙,不远也不近,处事圆滑,滴水不漏,不该有的来往也没有被查出来过,他倒是颇得李启的信任,做了两年的主考官,连儿子也进了国子监,陛下登基之后,魏家倒了,倒是也没有牵连到他,这两年倒是时常称病不上朝了。”
说到主考官,宁咎才想起了殿上的那人:
“哦,对了,我刚将你的折子念出来,就有一个穿着青衣服的人跳出来,跟我什么古人有云什么的,就是周少师的女婿,叫吴…哎,吴什么来着?”
宁咎转过身就将那人的名字给忘了,阎云舟笑着开口:
“吴保青吧?”
“哦,对,就叫这个名字,我看着他穿个青色的衣服,刚想从他的补子上看看他是几品官,但是那绣的是什么啊?水鸭子似的,你说你昨天光顾着教我那几个字怎么读,你也不把补服给画出来,我哪知道那些水鸟都长什么样子?”
宁咎的吐槽虽迟但到,阎云舟好像都能想到这人方才在朝中,看着人家身上的补子又不认识的样子了,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的错,等回去啊,我就给你把那些水鸭子都画下来,下一次绝不让宁侯做个睁眼瞎。”
宁咎懒得理他,看了看时间才问:
“你才睁眼瞎,早膳吃了吗?”
阎云舟昨日忙着给他“补课”本就睡的比较晚,今日又比平常起的早一些,人歪在车厢中的软塌上多了几分惫懒的感觉:
“没,等你回去一块儿吃。”
“下次别等了,你到时辰就吃饭,别等我。”
“是,都听你的。”
宁咎扶着他进了院子,却听下面的人来报:
“王爷,庄子上的嬷嬷请人来说萱姐儿昨日开始发高烧,一宿都没退。”
果然阎云舟立刻顿下了要进院的步子:
“那边的大夫看过了?”
“看过了,也灌了药,不过烧还是没退。”
阎云舟眉心微拧,倒是宁咎问出口:
“萱姐儿是谁啊?不会是你在外面的…”
府里的女孩儿才叫姐儿呢,阎云舟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