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向里面看去,却见床外拉着帷幔,看不清里面的人影,管家出声:
“劳烦宁公子暖暖身再进去。”
宁咎点头,怕是那位焰王真的病的不轻,他站在了厅中那落地的金丝暖炉边上烤着,里面那咳声就没断过,旧伤?伤了肺?
待他身上暖了管家才引着他进去,他立在了床前桌边的地方,帷幔中那人轻轻挥手,自有小侍拉开了帷幔。
榻上的人半靠着迎枕,被子盖到了胸口,身形消瘦,脸上几乎不见血色,但是那沉静的气度,内敛的气势却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沉沉黑眸中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的审视。
宁咎对上他目光的一瞬间脊背都忍不住挺直,眼前这张脸棱角分明,下颚线比他曾经的职业规划都清晰,刀削斧刻大概说的就是这种,这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一张活脱脱的建模脸。
尤其是那双眼睛的气势太强,让他周身有一瞬间的紧张下意识就想避开那人的眼睛,看见这双眼他才觉得之前他们医院院长那故作威压的眼神多么可笑。
半天才他反应过来微微施了一礼,这还是这两天让顺才教他的:
“见过王爷。”
阎云舟偏头咳出了声,脸色白下去不少,他唇边抵着帕子,宁咎没错过那帕子上的一抹红,心都跟着沉了沉,内出血,这,怎么这么严重?
半晌他的面前就有小侍端过来了一碗药,宁咎心中警铃大作,不是吧,见面就鸠杀?他后背一瞬间就出了一层的冷汗,这是觉得自己会克死他,所以让他先走在前面?
“王爷,您千万不要迷信那些术士的话啊,那些都是封建迷信,不能当真,我真的…”
克不死你这四个字没敢说出来,他的话音刚落下就感觉这一屋子的人好像都在侧头看他,眼神莫名,榻上的人神色似笑非笑,锋利如刀的眉眼沉沉地压过来:
“是本王的药,劳烦宁公子递过来。”
宁主任大显神威
宁咎双手端着那精致的托盘,心里直骂娘,想他一个科室副主任,什么时候不是大手一挥给别人下医嘱,病人、家属都是客客气气的对他?什么时候这样小心翼翼地给别人双手端过药?
“王爷。”
他缓步走到阎云舟的床前,按着之前学过的礼仪微微躬身,但是头却并没有低下,他需要近距离看看阎云舟的状况,以便判断他的身体状况,但是却没有敢对上阎云舟的眼睛。
一隻骨节分明虎口满是老茧的手从托盘中端过了那碗药,缓缓递到了唇边,就在此刻,立在床边一个瞧着像是府医的人鼻子动了动,脸色一边骤然侧头出声:
“王爷,药不对。”
话音落下屋内的氛围立刻不一样,屋内所有的侍卫同时抽刀而出,阎云舟的手一顿,黑沉沉的眸子落在了宁咎的身上,那眼神有如实质。
宁咎立刻感觉到了不对,眼睛睁大看向了床上半靠着的人,瞳孔骤然收缩,不是吧,阎云舟不会想要用这么低级的嫁祸方式来害死他吧?他脊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阎云舟的脸上始终没有明显的情绪,侧头咳了两声,‘啪’的一下将手中快要到唇边的药碗放回了宁咎手中举着的托盘中,暗沉的声线响起:
“查。”
府医立刻端起药碗闻了闻,忽然看向了桌子上燃放的安神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王爷,这药中被加了熏华草的种子,本来这东西和其他的药并不相衝,也无毒,但是这熏华草却不能和菩提须根遇上,两者相遇就是剧毒,您睡眠不好,安神香中正放了菩提须根,若是用了药再闻了那安神香,恐怕…”
下毒的人还真是肯下心思,这么隐蔽,就是银针都不可能试出来,宁咎也愣住了,这刚见面的第一天就碰到了有人要暗杀阎云舟?这…简直离谱…
阎云舟都还未说话,闫贺文就立刻着人去查这药经手的人,却被阎云舟叫住:
“不必了,这只是一个开胃菜。”
宁咎还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屋内的人都戒备了起来:
“保护王爷。”
话音落下的当口一支箭便从窗外射入,直插在宁咎的身前,宁咎看见那支箭头髮差点儿没竖起来。
只是顷刻间阎云舟所在的院子就被牢牢护了起来,月色当空,无数燃着火的箭簇被射向了阎云舟所在的正殿,宛若流星一般势不可挡。
那护在院子外面的侍卫各个身穿玄色铠甲,乌金色的弓箭也同时射出,每一隻都能截断一隻当空射过来带着火把的箭簇,没有漏过一支箭。
那落下的火把虽没有射到屋内,但是也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院子中,一时之间院中四处起火,梅花林也被引燃,火光映着那枝头的梅花,绽放出了最后的光华。
“走水了,快,引水来。”
窗外的火光映着窗户明明灭灭,宁咎脸色有些发白,外面着火了,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
他下意识看向了床上的人,只见他只是闭着双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