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空青把给老人家准备的寿衣纸元宝用火折子点了,浓烟冒出,随着升起的还有村长带头组成的防火队,铜锣敲响,离山下近的就能听见村长说小心火烛的声音。
这是担心烧祭品时不小心把山给点了。
几人也没急着走,一直等香烛燃尽,确认没有火星子了才离开。
下了山,正到后山坡,这一片是平整的草地,平日村里放牛放羊都来这,所以后山坡这如今有许多牛羊在吃草。
而后山坡旁边挨着的就是山脚下的荒地,这一带因常年受雨水衝刷,从山上衝了许多石头下来埋进了地里,因不好开垦南山村的先辈便任其废弃了长草,供牛羊啃食。
与后山坡有一丈大路之宽的对面就是村里的农田,此时青色与黄色交接,共织出一片秀美山河。
这一片种满了冬小麦与油菜。
油菜开着花,鲜黄色的生命怒放着,芳香浓郁,引来蜜蜂与蝴蝶的嬉戏。
地里头有哥儿姑娘嬉笑打闹,是追着这片春色共舞的人。
而在那一群年轻的面孔里,沈空青最先发现了叶天冬。
他今日穿了件碧落色的右衽道袍,模样好的不像农户家的孩子,倒像是下乡游玩的哥儿,就见他弯腰,从水渠旁的田埂上折了一朵紫色野花,与身边的人说着笑往自己鬓间别去,完了还美美地摇头晃脑。
大庆朝的哥儿可以簪花抹粉,但这一般都是富贵人家的哥儿才享受的起的事,乡村里的哥儿要想装扮也只能往地里田野上折一朵新鲜的野花戴着。
沈空青看着他臭美的样子,不禁勾起了唇。
哪怕十九了也还是个少年,藏不住爱美的天性。
可就是这么一个又乖又漂亮又有趣的人,是他未来弟夫
不能想,一想就好伤。
沈空青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跟着沈申姜他们往家里走。
前头的沈申姜见地里这么多哥儿姑娘,还有小子在山坡这边偷偷地看,也问沈空青:“你可要一起留下来看看?”
沈空青:“???”
沈申姜道:“回家也是闲着,不要辜负这大好春光。”
沈君迁也插话:“你爹说得对,你成日在家窝着睡觉,这把骨头不累?”
自是累的,可出门了又要被惦记,还会遇上令他心伤的叶天冬
沈空青又偷偷往那边看了一眼,叶天冬没发现他,还在和身边的人说话,他也不知那个背影是谁,因为一直没转过头来。
到底是按捺不住,沈空青点点头应下了:“那我晚点回去。”
沈申姜嗯了声,把他手上的镰刀和锄头拿了过来,自己跟着父亲弟弟先回家去了。
沈空青停下脚步,他站在大路上,一边是后山坡里驻足的小子,一边是花海里徜徉的哥儿姑娘
最后还是转了脚步去了后山坡。
他也不往人前凑,自己走在一边,后山坡草被旺盛,有花有草。
他坐在那,慵懒地享受着阳光,手里揪了一朵花在晃着。
比起小竹马怜惜地别在鬓间,他的手段实在是过于‘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
碧落色:蓝色系,天蓝碧落色,抬头看看天空,得晴天哈
被人‘窥视’许久的叶天冬总算在兴奋中发现自己被人盯着。
视线很灼热,他只是扫了一眼就发现了来源,羞的一头扎进叶子芩怀里,叶子芩被他一头砸中胸口,嗷了一声:“怎了?”
“有人在偷看我。”
叶子芩推他的肩膀:“喜欢你的人那么多肯定有人偷看啦。”
叶天冬没看清那个身影,因为隔得有点远:“可他一直在看。”
这就过分了,叶子芩问他:“是哪个?”
“后山坡坐着的那个。”
“你等着我去找他。”说风就是雨的叶子芩轻轻推开他,扭头去找‘偷窥者’。
这一眼就发现了那无礼之徒,谑,还在看,真大胆。
叶子芩转身就往后山坡去。
后山坡百无聊赖坐着,还在甩手里那七零八落野花的沈空青,注意到小竹马扎进那人胸口的动作,也注意到了那人扭头转身往自己这来的身影。
因为实在过于明显,视线一直没从这边挪开。
沈空青眯了眯眼,把手里的野花丢掉,站了起来,一直等着人到跟前。
而那边缀在叶子芩后面的叶天冬也凭借身影认出了人,顿时瞪大了眼,抬脚就追着叶子芩去。
叶子芩上了田埂走到大路一直又跨上后山坡,鞋子踩在柔软的青草地上,步步到沈空青面前:“你这登徒子好没礼貌,是哪家的小子,我要找你爹娘去。”
被骂‘登徒子’的沈空青挑了挑眉:“我做什么事得罪你了?”
叶子芩骂道:“你作何偷看人家?”
从头到尾就只看了叶天冬的沈空青:“没看你。”
叶子芩一听,更是气愤:“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