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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6)(2 / 3)

然转暗,东佛蓦地摔倒在一间四壁通风的破烂屋内,他定了定神,觉得景象眼熟异常。

呲啦。

某人在混黑中点燃一支油蜡,呛人的气味扑鼻而入,刺激地东佛立马捂住鼻子。

油蜡点亮的狭小空间里蓦地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那手如同幽灵,无声无息地摁住东佛的脖子,强硬逼着他去看地面一截蠕动的黑影。

那截黑影发出垂死的呜咽声,低低泣道,还俺的手,还俺的脚俺下次一定会好好地偷到规定的银钱

残断的手腕从黑暗中摸索,一把抹在东佛惊吓至惨白的脸上,温热的血还带着不清洁的污泥,捅在东佛的口鼻间。

东佛啊呕地吐了一地酸水,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贼窟。

我已经不怕你!他朝着摁紧脖子的大手,使劲甩起了精钢虓鸠弩机,他的注意力明显转移到自己阴暗的回忆中去。

有人头部被击中,应声倒地。

东佛几乎歇斯底里大叫道,王八蛋!王八蛋!叫你想砍俺的手,杀了你!

扣动武器,一簇一簇的短箭射向黑影,完全像被吞噬干净。

破旧的墙壁无形中被打得千疮百孔。

那些孔洞透进光来,变成一张张大笑的嘴巴,嘴巴仿佛吃去黑暗的怪兽,一开一阖,一开一阖,吞吐着极度的邪肆。

东佛惊恐地看着这些嘴从虚无中长出狰狞的头来,接着长出散发着凶恶的眼神和横肉。

破屋再变作了监圜之内。

一张张大笑的嘴咒骂着污秽不堪,对他纷纷伸出铁打的拳头,一拳一脚毫无善意,纷纷扬扬施展在东佛的头上和后脊。

东佛紧张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像过街的老鼠一般被群殴,被欺侮,肢体的剧痛导致他的思维开始混乱,手中攥握的精钢虓鸠弩机早已不知道丢向何处。

没有防身利器,他的苦难并不止于肉身表面的斑斑血迹,而是倍受欺凌的羞辱,令他天生高贵的血统低贱入尘埃,碾压如齑粉。

东佛的神思刚刚游移一瞬,拳脚戛然而退,连可恶的笑声亦停止。

世界仿佛沉静了一瞬,猛地下坠。

东佛拼命划动着手脚,宛如溺水的人,不停地在黑暗中挣扎,他不知道这种无休无止地恐怖要在哪里停止,他只能勉强保证自己还苟活着。

黑暗更黑处,东佛狂乱的手脚摸到了一个人的脖子,他觉得那脖子又粗又硬,像是粗糙的木头一般干枯。

这又是什么惩罚?!

光明蓦地降临,驱走了无休无止的阴暗,轲摩鳩那张木头一般的死气沉沉又毫无表情的脸,上面密布瘤状的疙瘩,在东佛惊恐万分的眼前无限放大。

东佛头皮发炸,歇斯底里地加大双手的动作,一边吼叫着,去死吧!你这块恶心人的木头,谁准许你活过来的!俺说叫你死,你必须得死!

啊啊啊啊啊!他的咆哮声就是野兽的悲吼!

噹!

木杖狠狠敲击地面的声音,在他濒临奔溃的头颅外,重重地回响不断。

所有恐怖的景象如退去的潮汐,从东佛的颅脑退至足底,溜得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戚九的身影渐渐又显形。

他怔忡忡地瞧着东佛躺在地面上,东佛大喘着冷冰冰的气,如果死透的人都能呼吸的话,即是此般狼狈不堪。

你竟然竟然是你杀了轲摩鳩戚九反而周身热躁不歇,他想起了一切,自然知道若没有轲摩鳩的陪伴,他也便是葬身沙海的一具累累白骨而已。

他的右掌不停地在木杖间盘挲,像是克制自己的力量,免得一个失手之后,直接将东佛杀死。

我原本只是想给你一个警告的。戚九难过地低下头。

在亲眼目睹东佛的一切不幸,在亲耳听见东佛杀死自己的灵魂挚友之后,悔过与仇恨就像粘合了灰渣的粉面,孰是孰非,孰清孰白,孰浑孰黑,全然是择不清楚的了。

你走吧!戚九果断道,一切都扯平了。

东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连他下颌的胡髯看起来也颤抖难安。他的喉头滚上滚下,居然发出嘶嘶嘶的森人笑音。

我和你之间永远不可能扯平的,你应该知道俺最记仇了的,我递你蔷薇,你若不肯接受,那俺只能赐你荆棘了!

最后一个字落尽,

东佛手往宽大的灰袍中一掏,扬手撒出了白色的极香粉末,戚九抬袖一遮自己的口鼻。

是暹罗靡叶的花粉。

此花粉东佛用过几次,但究竟是何物谁也不曾知晓,依稀记得是方术师用来做法术的迷幻粉。

被龙竹焺偷袭时,东佛也曾给戚九嗅过此药借以安神。

可那是初次,当那些香透肌髓的药粉被戚九再次嗅入鼻内的时候,效果却是截然不同。

一种如火如荼的愤怒在他的体内瞬时兴起,简直烈火烹油,有形或无形的恼怒转瞬变成了一种无所由来的愤恨,快要将人的理智烧穿。

戚九完全没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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