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香囊不停嗅闻。
戚九晕晕乎乎从石台上坐起来,这才觉察遍体生寒,每个汗孔里都冒出些寒怆之意,而他坐下的石台却是八星雕龙暖玉,难怪躺着分毫不冷。
咱们赶紧走吧, 省得夜长梦多。陌川也觉察出冷,不管不顾地去撕扯陀貘的袍子,他应该是许久没进食了,不知被什么喂养了似得,蛮力纵身,三两下拔下陀貘的衣裳。
一具烧焦的尸骸从宽大的白袍中滚了三滚,转到了戚九足底。
陌川叫了声晦气,但是扔了抢来的衣服,他那单薄如纸的身体又扛不住冷,索性衣服是干净的,忍去心头厌恶,还是套头穿上了。
戚九万没料想陀貘看似木讷的身影下,居然完好的肌骨被焚得一干二净,忍着心头惊悚,捡起地上的夜明珠迎光望去。
那陀貘果然全身烧损,连头发亦烧得焦枯,唯独脸颊侧刻着二字,在皱烂的皮理间依稀看得出来。
黥面。陌川裹着白衣,撒眼望了一下。
什么是黥面
我其实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残忍的刑络,据闻是女帝陛下自研的一种酷刑,专门惩治罪大恶极之徒,令他们永世抬不起头来,低头做人。
说着陌川来了兴趣,拿起屋内原有的夜光珠,两颗明珠交光叠影,对着黥面的二字辨认一番 。
白聻
戚九惊讶,白,白什么!
陌川啧啧道,受命施刑的人真是歹毒至极了,在北周内人称鬼死为聻,必是诅咒这些人连做鬼都不能苟活,堕入六道轮回之外太可怕了。
戚九知他在花楼里见多识广,肯定不会乱说,然而还是有些疑惑问,不过此一人受了黥面,为何你反说这些人
啊呀,你烦不烦,对方已经开始躁动不安起来,那皮肉里不是两个字吗?白,即表示他的整个家族都未能辛免于难,必然全族受刑。
陌川的袍子穿好,攥着夜明珠的样子好似无骨的幽灵,比陀貘轻荡荡的姿态更添几分恐怖,他额头上的朱砂痣不再,转而伸出半截滴血的壶嘴久久不退,胜于攥在掌心的利刃,随时可以砍刺出去。
你我之间的债已然清算干净了,不管你走不走,我是要走的。
戚九瞧他如今走火入魔,也不拦他,陌川一个回身,自己从陀貘进来的地方先逃了出去。
光线蓦地暗了一半。
戚九亦不能闲着,脱下自己的华美披裟替横死的陀貘包裹,然后摆在石台间顶替自己。
不肖多时,光线蓦地又恢复了光亮,陌川气喘吁吁探进头来,催促道,你快出来看看,咱们被困住了。
玩具
闻言, 戚九与陌川各执夜明珠, 往破魔裸母塔内处摸索去, 沿路一直小心翼翼,趋避陀貘的注意。
戚九一直暗自回忆着上官伊吹抱自己入塔的感觉, 肤表的疏凉来自于塔内的特殊构造,利于凝聚寒冷之气。
到了塔心位置,陌川一举手,你瞧瞧。夜明珠稀弱的光芒突然被无限放大, 冉冉初日登空,一层传递一层地照亮上去。
成千上万的门出现在破魔裸母塔内的所有角落雨兮団兑。
怎么会有这么多?戚九错愕地扫量着全部的门,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座破魔裸母塔其实与北周境内所有的子塔相连相通,难怪大人屡次能以最快的速度往返总门与分门之间。
他本告诫自己, 事情未弄清楚的情况下, 不要产生错误的埋怨, 可是嘴上念到那个人的名字时, 心里依旧有团气堵着,十分不畅。
吓死我了,陌川取出香囊嗅了嗅,如果是联通着所有鲤锦门分门,我其实从哪里出去都可以的。
并不是如此, 戚九至少去过十几处分门, 鲤锦门分门的守卫森严至极, 进来容易,恐怕出去分分钟就要被杀。
陌川急了,如此多门,出去的仅仅是进来的那一个吗?
香囊的气味似乎减淡了三分,掌心里不断钻出的汗珠子打湿了锦缎,又黏又臭的汗腥气俨然顶替了香馥。
真恶心!
陌川一把扔掉脏兮兮的香囊,眼睛里冒出可怖的绿光,盯着戚九的眼神充满矛盾,一方面是打不过的彻骨忌惮,一方面是逃不出的气急败坏。
他道,不若你再来帮我制造些麻烦,咱们引来几个陀貘来拷问一番,随便能出去的。
戚九瞧他又魔障了,不免劝道,无须伤人,只要我稍微做幻
不要!脱离了香囊的顶级气味,陌川的理智忽得化作青烟,六欲七情在他狭小的胸膺中澎湃成狂,凄厉嚎叫道,我不要再听你多一句的说教,你自己倒霉是你自己的事,凭什么拉着我来垫背!
若不是你把我苦苦留下,当初在龙家祖宅那块死地上赶走我,才是真的与我好处!
破魔裸母塔内幽闭昏暗的环境便如一块千斤石碾,重压于陌川逐渐昏厥的心智上,豆大的汗珠自他周身如雨瀑下,颤颤巍巍的像是一个即将癫狂的疯子。
他翻手抠死了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