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惹人眼烦。
最主要是柳叶丛丛遮了些微光影,可见彣苏苏在此地时走得不是寻常路, 大概几十棵柳树下都钻遍了,最终隐入最粗壮茂密的一棵垂柳下,再无复出。
戚九有些怯黑,把头上簪着的蝶骨翼刀擒入掌心,再以袖子笼了,蹑手蹑脚地钻入了老柳树底下, 正见彣苏苏蹲在埊水河畔, 手里端着师傅的骨灰罐, 嘴里絮絮叨叨着自己痴心错付, 以及对不起师傅多年的栽培之恩。
戚九慌忙藏在了柳树粗糙的枝干后,免得被彣苏苏看见不好解释。
彣苏苏也确实没有觉察出他的跟踪,一副泫然欲泣的悲伤样子。
戚九突然觉得自己挺小人的。义姐都如此难过了,他居然还会怀疑她。
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观察,耳旁蓦地有人轻言道, 疑人不信鬼, 信鬼不疑人, 你若对这位姑娘心怀疑念,反不如当面对质来得干脆。
戚九喟叹,谈何容易,我只是毫无证据,单凭着直觉做事而已呃
一个顿悟,他喃喃底语道,我是在自言自语吗?东南西北上下左右,绝没有 鞭下留人
那你想谈些什么戚九的眼睛不能及, 但是侧耳倾听着陌川的声音, 暗自揣摩。
陌川略有沾沾自喜道, 其实我与你萍水相逢,也不是刻意寻你麻烦, 只不过是被你的身体冥冥中召唤,才禁不住跟着你的。
戚九大骇,搓搓胳膊上汗毛,我的身体听我的, 而且我也只摸了你一把,还是无意识的,难不成你其实是想叫我负责?
陌川呵呵笑道,不不不,我表述错误,是你手上的银碎冥冥中在召唤我。
银碎是什么, 从没听说过, 戚九紧握的右手偷偷揣进兜里,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陌川可不信他, 坦言着,你抵赖也无用的,我的银碎早在花楼之中感受到你的存在,否则桑子如何贪财,我亦不会屈服着亲自去给客人送花苞的。
你与我乃是天作之合, 若是能待在一起, 就足以加倍幻力, 可是
陌川犹豫不决地思考一瞬,决定应该实话实说,和盘托出道,若是我与你隔离而不相亲的话,我的能力顶多是变变花草树木,永远达不到极值。似有不甘心状。
戚九觉得他越来越是鬼扯,然而每一句话都能言中,周身毛孔处微微一凉,隐约有什么鬼祟的东西从后被上剥了一层不痛的死皮,地上的人影便不止自己一人,而是两个。
颤巍巍回头,便见一袭红衣的陌川,千娇百媚地盛放在柳枝于月华的交融处,恬淡笑意使他那张柔和的脸顷刻摆脱于媚俗之外。
整张脸庞无处不美,尤其双眸,眼尾渲红,眼裂清晰,前尖后圆,眼尾略翘,若清澈含泪凝人时候,更是不得了的蚀骨。
额心一点朱砂也很不得了。
戚九屡看屡惊。
不由趋避道,既然你有自己所言之物,雨兮団兑拿出来给我看看,也好给我个例子,说不准我还真有那玩意儿也不一定。
陌川又是一个思索,也不怕你骗我,那好吧。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以便对方能借助月光看清自己的变化。
世间万物,心动则物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