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你龙辰泰赚尽了天下所有人口袋里的钱,自然没少巴结权贵宦胄,首先,你有嚣张的人脉。
你浑身并无幻印,绝非筑幻师之流,即使有朝一日把你推送女帝面前,只要你不露真身,我亦难耐你何,其次,你有坚实的后路。
这二者皆保你的性命暂时安全,所以,我特意给了你一晚上的舒服时间,叫你想清楚,到底该怎么与我交手才是最大限度的互赢。
如果龙竹焺没有被捆着,下一个动作定然是鼓掌了,不由道上官大人已把龙某人的赢面清清楚楚摆在面前,那您的底牌是什么?
上官伊吹摸摸头上的官帽,阿鸠把他的长发梳得又光又滑,十分称心。
不免眉飞色舞道,龙家能作为你保命的护盾,是因为他们以为你是真的。
可我手里捏着另一个人曾说,你是冒充的。
如果龙家人知道了真相,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一只假狸猫,选择跟鲤锦门对着干,而舍弃家族的长久荣华吗?
龙竹焺的眉宇拧得可怕,你是说梅子他的表情十分不自然,但还远远达不到上官伊吹想要的成色。
对龙竹焺继续引导道,我记得,来救你的那人,可以一直潜伏在水底不露声色,再一思考,你所谓的仇人梅子,她自小是不是恰好有一条鲛人尾,很是惹你心烦
龙竹焺严防死守的表情,蓦地有一丝松动,不知道他究竟是为哪个理由而最终动容,然而急促的呼吸,鼻翼间的吸阖,包括眼神里的闪跃。
皆是破绽。
眼睛出病障了
上官伊吹抛出问题。
龙竹焺并没有立刻回答, 措词良久, 才道, 上官大人的神通再大,如何知晓我与梅子的过往, 难不成,是她亲口告诉你的
上官伊吹当然不会告知他快走幻彧中所有的真相,反诘道, 你认为呢?而后继续观察对方的表情。
龙竹焺这次的情绪明显波动起来,倒不是被人辜负的激愤,而是被咬到尾巴的劲慨。
可谓一半是鄙睨, 一半是羞怒,大言不惭道梅子那废物不过是生的好了些, 但是龙辰泰这些年的安富尊荣, 可是我辛苦经营出来的,即使我并非龙族嫡传亲孙, 若跟一无是处的梅子比起来, 我的优势可不是一星半点。
言下之意明确,就是身世之谜他完全不在意。
上官伊吹笑了笑, 艳艳地一绽,那就谈谈你的半虎之身, 北周境内一向国隆民泰, 既无精怪之说, 也无神道佛魔, 百年来平淡无奇, 众生寥寥。
可是最近却不太平,除却你一个之外,竟出现了许多类如你这般异形容貌的家伙。
你们究竟从哪里来?或是食了何物?饮了何水才会拥有半异之姿
龙竹焺听他的话锋陡转,似乎将调查的事情换了个方向,不由牵唇厌弃道,大人的问题转移得好生突然,叫龙某人无法理解。
除了从娘胎里自然而然带出来的,难道,还是被什么高人拼凑起来的不成?
你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上官伊吹并不觉得冒犯,他仔细回想了快走幻彧里梅子和竹子自小生长的村落,里面几乎都是半兽之人,奇形怪状,各有异态。
遂对轲摩鳩使了记眼色,轲摩鳩一点头,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撤身离开。
龙竹焺被二人统一的举动震醒,始觉得自己腿处的伤口仿佛被某种虫子啃噬般,先是痒痛,再是抽痛,四肢百骸里顿时灌入一层火油,由血走脉,从骨髓里爆发出极度的疼痛。
冷汗瞬时从额角,鼻梁,四肢百骸的每一个毛孔中淌出。
龙竹焺咬牙切齿道,上官伊吹,你竟对我动刑!
上官伊吹反诘,不是动刑,而是检查,再者,我从没说过不动你皮肉筋骨的话,你可记否
许是太痛了,龙竹焺的五感唯有撕心裂肺的痛楚才是最清晰可辨的。
他的眼前,上官伊吹的容貌渐渐淡去,像一簇燃烧的花团,不停地散发出激烈而诱人的香意。
龙竹焺周身的锁链开始不抵他的形变,黄棕色的虎毛随着汗液的浇灌,前拥后挤着从龙竹焺的后背伸出,仿佛钢针一般与铁链的孔隙彼此摩擦,发出尖锐的噪耳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龙竹焺的牙齿不停地磨合着,喉头里发出呐呐地痛苦声,周身的肌肉因为锁链的限制不能变得强壮,但是遍体的虎毛已然疯狂至极限。
轲摩鳩掌心的三眼轮环幻印似乎与龙竹焺的兽变达到一个互抗互衡的地步,龙竹焺的皮毛每长一毫,幻印与手掌间契合的缝隙便发出木头质裂的轻微声。
上官伊吹隐隐觉得不妙,抄起玉屏笛轻吹一声,惊鸟护花二铃中旋即投放出网状的白丝,狠狠捆向龙竹焺的后脊。
龙竹焺异变受阻,登时兽瞳瞠张,巨大的瞳仁骤放骤缩,仰头大喝一声,虎毛中蓦地燃起了熊熊之火,火呈勃放之势,朝四面八方奔腾一荡。
火轮蔓延而去,轲摩鳩幻织的整个峡谷幻彧随之震颤,所有的幻物拔身一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