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嘴角的弧度,但是眼睛里嘲弄的意味变得浅薄,满满当当皆是警惕。
上官伊吹起身,修长的手臂拉开了铁笼外面的黑帘,指着鬼市底下淙淙流动的溪涧。
你那二十八脚夫皆严严实实地穿苦力的服饰,表面上是防着风吹日晒,实际上脱掉衣服之后,里面会是什么呢?我很想赌一赌。
龙竹焺的心情已经完全写在脸上,刻意保持镇定的双脚来回倒了三次位置。
赌什么他问。
上官伊吹摸摸自己完美的下颌,意犹未尽道,我赌你其实是想把我引到一涧天来,让你那二十八个脚夫暗中杀了我。
而你可以赌一赌,在此之前,我可不可以撬开你的嘴,让你先告诉我实情。
谢墩云道,这是什么赌法,咱都糊涂了。
东佛反而叫起来,大人,谢哥,为什么笼子底下有水漫过来的痕迹
几人同时望着脚底,靴子底下的铁笼里,水在蔓延着,眨眼涨了一指头高,淹过靴面。
鬼市里的人接二连三都发现了这一点,不由惊慌失措起来。
一涧天近乎要枯竭的水位,居然无端涨起来了。
整个鬼市登时连续沸腾至高涨,好多人开始把自己的货品往竹筏子间搬运,实在托运不了的,直接打开笼子后,自己跳上竹筏开始狂奔而逃。
嘈嘈杂杂的声音从铁笼外呼啸而过,一番凌乱与慌张顿时沸腾起来。
东佛看着别人都奔逃了,不禁问道,大人,俺们不逃吗?
上官伊吹不说话,淡淡得等着龙竹焺说话。
对!咱们不逃!谢墩云看了上官伊吹不动声色的脸颊一眼,把锁着铁门的钥匙一口吞在自己嘴里,咽进肚中。
老子也想看看,来救龙竹焺的人,会是什么人。
涧水猛涨,须臾淹没了四个人的膝盖,眼瞅着马上齐腰,转眼没头。
东佛感觉眼前一黑,扶着自己的脸一脸不甘道,大人啊,俺还不想死啊!再看着血琥珀中封存上佳的戚九,心里骂道,小兔崽子,你可享得好清福,不怕淹!
上官伊吹突然想起来什么,刻意说道,对了,你那二十八个脚夫,方才被干掉了四个,剩下的二十四个还够用吗!一派活色生艳的表情,弥足的勾魂摄魄。
月刀
龙竹焺原本还纳闷, 听对方一语, 终于明晓了上官伊吹确实不容小觑。不由道, 上官大人好心计,但, 若是没有人来救龙某人,咱们这一笼子人都会被淹死吧?
上官伊吹道,确实如此。看起来胸有成竹, 对死亡之事反视如草芥。
一涧天的水位跌宕迅猛异常,弹指一挥间,已然淹没了众人的腹上, 愈来愈窒息的感觉卡在每个人的胸口,仿佛无形的巨石碾压着肺部, 连喉咙里一并灼痛起来, 即将呛水一般。
东佛最先慌起神来,他怎么瞧都觉得上官伊吹与龙竹焺是在比拼谁的胆子更大, 而谢墩云就是个傻子。忍不住攀在铁栏间求呼道,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俺们,俺还不想死呢!痛哭流涕的模样催人心惊。
龙竹焺似乎不喜欢被水浸泡的湿凉感, 然而输人不输阵,刻意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以手自胸前琤琤琮琮的水流里反复拨弄, 制造出些扰人的杂音。
别做戏了, 他朝所有人以鼻哼道, 谁不知晓你们是北周的名人, 随随便便做些仿真的幻彧出来,还不是吓唬人的。
以舌尖轻舔了下掌心水珠,冰冰凉凉滚入喉头,你别说,还真的挺像呢,纵然我见过不少幻象,这水反是十成十的逼真。
东佛哪里听得到他的质疑,水流马上蔓延了双肩,直奔首顶,费力地走上前去,一拳打在龙竹焺的鼻子上,被轻松躲避过去。
足底一个趔趄,东佛扑在铁笼间,惊恐万分道,你是不是傻你们是不是都傻!你的水人弄死了大人最在意的家伙,就算没有任何人来救,他正好拉着你殉葬,如何?
龙竹焺多少狐疑,当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上官伊吹,对方的神情已然决绝,全身心投放于戚九的脸上,既无悲悯,亦无愤恚,活在梦里一般。
谢墩云也变了脸色,水面升到了口鼻处,阻挡住呼吸,他仅能如河马一般露出两个圆洞洞的鼻孔,勉强换气,嘴里面接连不断地喷着水泡,吐一声,花鲤鱼咕噜噜你是鱼,咱可不是咕噜噜老子也不想陪葬
事至此,整个铁笼内的气氛俨然不对,冰凉刺骨的河水真实地提醒着每一个人的脆弱神经,告知众人。
你们真的,立刻,马上,即将被淹死了!
龙竹焺终于相信东佛的话,上官伊吹其实就是想扯着他陪葬的,对抗着河水湍急的水流,腰马合一,攥拳迸出一击,他少时修习拳脚功夫,成年不断精进。
水底的拳风亦如奔马走豹,重重给了谢墩云的肚子一拳。
谢墩云:咕噜噜噜沉了底去,其实他并未防他,反先凭白挨了一顿。
龙竹焺旋即埋头扎进水里,水花纷飞如鹅毛大雪,自水中展臂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