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扬起绝妙的笛音,以乐作答,我乃鲤锦门领首,上官伊吹是也。
你你你!
青衣人大骇不减,他竟招惹了活阎王,余下的话不能再说,他那虚无的肢体开始感觉到疼痛,一个镜子绝对不会感觉到的疼痛。
上官伊吹的笛音刺耳,除了戚九,谢墩云几人均捂住耳郭,鼻子处不停地淌着血花,浸染衣襟,滚于地上不停呲牙裂齿。
天空似乎也在震颤,极妙的音韵仿佛杀人于无形,庞然巨大的影子更加不能承载,青衣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他的新生肢体在笛音间被激散,拢聚,再激散。
无尽无止地摧磨,犹胜千刀凌迟。
谢墩云的眼目俱花,金光灿烂,如果上官伊吹的笛音不绝,所有人的下一个瞬间便是脑浆崩裂。
抵死翻手抄刀叫骂,花鲤鱼,莫不是你想叫老子们随葬不成?!使出开天劈地,移山排海之力,一刀飞掷,狠狠砍在海马葡萄纹铜镜的镜心。
铜镜不堪一击,当即碎裂。
影子破,四散而溃。
青衣人顾不得捂耳,两只虚浮手不停地拢回开始奔命的影子。
不行!不行!
他才刚得的身体,不能散退。
青衣人裂唇哭嚎,却不能做出多余的抉择,每条条影子倏倏然,像离开树巢的鸦雀,溃不成形,纷纷扬扬重新返回小孩子们的身后。
孩子们的影子回来后,时光亦不再恩赐终生,皱纹与银发渗出血液,重新攀上肢体,老郎君们华胥一梦,重坠苍生。
青衣人的双手,肢体,颜颊,倾数退散,如洪绝堤,潮卷银勾,随着铜镜的碎裂,什么都不会留下。
影子仍是影子。
说时迟,那时快。
戚九的百臂回拢于后脊,以银碎重铸出一方精致铜壶,以幻制幻,即将离散的青衣人尽数敛回了新的铜铁之内,封存永世。
待风静,沉落。
戚九的光彩身影,于尘埃落定的一瞬间,最先出现在众人面前。
手中正提着一个小铜壶。
嘎吱嘎吱
摇曳不绝。
夜壶在手,天下我有
谢墩云脑壳子裂疼得非常, 一瞧戚九手中之物, 口喷血沫子仍是笑了。
小九老弟, 你可是有多皮?恁得想起用夜壶来装那该杀的诡玩意儿!
上官伊吹,东佛闻言均是一笑, 鏖战之后能笑到如此没心没肺还是头一遭。
戚九晃荡那夜壶的细溜提手,置在耳前摇了摇,嘘, 都别介出声,我也仅是牛刀小试一番,装没装进来仍是未知之数。
夜壶的口里蓦地有人喊道, 爸爸,爷爷, 孙子给你们都崇敬跪了, 且饶过我吧!
一声唤得清晰无比伴有回音,所有人目光一凌, 均绷起脸皮, 各自抄起家伙,谨防青衣人从壶口再钻出爪子来。
谢墩云扛起步卅狂刀对准黑幽幽的圆洞, 小九,快把那危险的玩意抛在空中, 哥哥一刀下去削成铜粉, 也便除去一桩心头大患!
东佛倒是突然站在了戚九之后, 探出头, 双手执着精钢鳩虓弩机, 替他说话道,小兔崽子留下此物必然有理,俺们还是应该听他说完。
他就是善!谢墩云撸起袖子一擦嘴角瘀血,不遑多让,善就是变相的愚蠢,他自小就是个善蠢善蠢的玩意儿,这会儿子又犯毛病了,你们还帮着他!捂着心口脸皮下沉,气得老子的厥心痛要复发了!
上官伊吹道,我也想听听阿鸠的意愿。
谢墩云哐当丢了刀,作东施效颦状。
戚九受到激励,大胆先问了上官伊吹一个问题,大人,依稀记得咱们出发萧家店之前,您曾提及过犀牛衔杯银纹或属族徽,若无记错,您还提示过,萧氏族人的族徽便是此兽,对否?
上官伊吹道,不错。
戚九抬起右手亮出银碎花纹,可是我手上的花纹却被绿成青牛了。
几人定睛一瞧,果然是一片绿啊。
戚九继续道,我与萧玉郎进入阴幻时,无意间看到萧氏族坟的族徽竟然是青牛,完全不是大人口中推论之言。
几日来冥思苦想,方才恍然大悟,戚九摇动手里的铜夜壶,引得里面青衣人哀嚎不绝。
既然镜子中的人影尚且历练幻法,修得正果,天方夜谭一般,会否我手间银碎亦属于什么邪魔外道,它自冥冥中不想让我们寻见银碎的出处,在我使用它时,便以幻觉为蛊,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一些线索原有的轨道,换掉了整个萧氏族人的族徽?
大家回忆,我缕缕以此银碎作幻,它总深知我意,编织幻物栩栩如生,更不要谈之前被它寄生的家伙们。
再者,青衣人身为中阶筑幻师,其功法已经相当纯熟,反不如银碎所幻之物十成十逼真。
故而,我做了一个大胆的测试,以幻制幻,若是银碎的等阶更高,必然会死死牵制中阶的幻印,若是反之,则银碎的力量亦不堪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