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你们讲难友情谊的地方。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容可抗拒。
戚九本来也奇怪他不该屈尊跟他们乘一辆马车,如此看来,很有提防他们联手遁逃的意图,自觉听话套上面罩,规矩蹲在车帐边去。
车马行了约半个时辰,戚九明显嗅到股股翠竹的清甜甘香,大约是马车进入了竹林深处,不由蹙起鼻子多闻两下。
有人蓦地捏住他的鼻子,戚九整个人紧张至绷如弓弦,旋即又松软下来。
上官大人连气都不让小人喘吗?
你可以继续用嘴喘。上官伊吹何时坐在他的身侧,连戚九自己都莫名其妙。
大人是怕小的能根据气味,推测出鲤锦门所处的位置吗?鼻子被捏住极不舒服,连发出的声音亦像病猫一般含糊不清。
耳畔轻轻传来散淡一笑,在失去全部感官的情况下,犹如拂过竹林叶尖的凉风。
戚九又道大人不用笑话小的,小人其实很蠢笨的,即使您不蒙着小人的双眼,小人也不可能记牢前往鲤锦门的路径。
纵使小人一心想进入鲤锦门,也没有聪明到能立刻取得您的信任,让您发现小人的价值。
他只能,一滴一滴去试着靠近他。
上官伊吹的声音愈近,就像贴在脑仁里一般,事不出于理之所无,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是你!!
戚九小心翼翼把这个答案吞入腹内。
为了我失去的记忆。
上官伊吹的手明显一颤,你想想起些什么?
孤男寡男
戚九认真思考,起码,也该知道自己出生何地,爹娘是否健在,或有兄弟姐妹吧。
你还真是每次都这般孝顺
上官伊吹的磨牙声混着嘲讽的鼻音,话说,我觉得你这脑子定然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所以不用浪费气力,索性好好把日后每天的事情执笔书册下来,免得忘得更多。
戚九思来想去,觉得万分有理,不由掀开脸上的面罩,露出丹樱色的薄唇:上官大人所言极是,小人因为丢了记忆,时而糊涂,确实应该把每日发生的事情做详细记录。
莫啰嗦,先张嘴。
黑暗里,感觉上官伊吹的手从他鼻尖撤下,忽得,某种冰凉沁口的水液缓缓倒入唇瓣间。
对方的动作极缓,一滴一点,绝没有呛到嗓子,甚至还从水液中品出丝丝蜜甜的滋味。
是水?呃不可能是严刑逼供的药吧?
上官伊吹道是潭春香,女帝特赐的极品玉液,原料采摘自七年一开的烨娜昙花花瓣,服用后可令人神志清醒,不致浑浑噩噩。
哇!小人简直受宠若惊,大人赏我琼浆玉液,岂不是很浪费?戚九心里多少有些嫉妒,如此珍贵的玉液,话说那女皇怎么偏舍得给他。
一定也是贪图他的美貌。
恨!!
给你喝,只因你看起来快要睡着了,鲤锦门转眼及到,你最好打起精神来,尽早把一切说得清清楚楚,免得还需谴人拷问,浪费我的宝贵时间。
戚九恶寒,其实,我现在也可以给您交代清楚啊!
上官伊吹以指尖仔细刮去他唇角的余液,现在,闭嘴,安静。
戚九再听不见他的任何动静。
又过半盏茶时辰,听得马儿咴咴嘶鸣,地方已到。
本想着鲤锦门规矩森严,定然是不会准他随意看到内里乾坤的,孰知罩在脸上的面罩猛被人扯去,露出上官伊吹绝伦的半颜。
先唤人移走谢墩云与东佛,惟对戚九严苛特意分开你们三人,各审各的,免得你们总挤眉弄眼,眼神串通。
戚九当即不敢顶嘴,规矩跟着,最后下了马车。
车帘轻掀,窄暗的视野豁然明爽,眼泓内顷刻注满连绵不绝的紫竹,风一陡,即从浓郁处苒苒升起些熏紫色的雾霭。紫竹林深,点缀簇簇欣然火红的枫树,红紫交杂,令人身心徜徉在烟波中,凌凌而行。